清明
陶勇
黄泥路、窄且湿滑,两旁荆棘丛生,上山扫墓。
父亲肩扛锄头,姑妈与母亲手拎黄纸、香烛与冥币,我托着贴有红纸的馒头、墨鱼。
祖父的墓在山腰,翠竹环绕,较为幽静。祖母的墓更高一些,相邻坟冢较多。
我们清理墓碑及周围的杂草,整洁一番,依次摆好祭品,从挑担的乡人处购得圆形草皮二十副,置于墓顶,将所带纸物燃起,并借着明火点香,插于草皮之上和墓前。
依次跪拜、叩首。
麻姑酒环形撒于墓前,映着半是火光、半是泪光。
尤以姑妈伤心最甚,幼时她颇为矮小,因为祖父去世早,家中只有寡母和幼弟,常受邻居和同学欺负。家中贫寒,为了生计,祖母将家中唯一的棉被出租,只给姑妈和父亲盖烂絮,因着没有出路,又是家中主力,姑妈死拼考上卫校,成为县医院护士,改变了命运。
阴阳两隔,无碍回忆穿越时空。泪滴,同着漫天落下的阴雨,洒落在墓地之上。即使年迈如76岁的姑妈,回首往昔成长时的诸般苦痛,面对已去世多年的父母,仍然如孩童一般。
草木葱茏,哀思如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