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北京的一场活动上，嘉宾们乘坐活动巴士。一位男士，恰好坐在我旁边，于是聊了起来。本来是一次出于礼貌的对话，后来的交流超出了预期：从个人经历到职业，到行业洞察，以及哲学和宗教。
他曾是一位研究物理的科学家，在我出生前一年，前往美国，逐渐在硅谷做出了一番事业。
我说：“研究物理，是洞察世界的根本规则。需要修炼出一眼看出事物本真的慧眼。”
他点头：“极度概括、极度抽象思维的能力”。
后来开始创业。一说到创业，他双眼冒出晶光：“你知道的，硅谷的人，都是创业疯子”。
——而经营生意和管理，是极度具象的事情，在确定盈利模式之后，考验的是把一件事拆分到最细，实现极致的流程化——和研究物理，完全是相反的两个方向。
出色的科学家有不少，擅长经营的人也很多。但既会科研，又能经商，还擅长沟通，就显得弥足珍贵。
2010年，他回到了中国A城；而那一年，我刚大学毕业，开始了我的间隔年旅行，也到了A市游荡。奇特的空间和时间交汇，虽然14年之后，我们才实现了面对面的交谈。
他现在的商业模式，是站在科技创新的上游，帮助实现科研的商业化。“你知道的，在我们国家，科研的体制化色彩重一些，科研创新在持续进步，但是商业化方面，还有许多需要释放的空间。”
恰好路过一座高楼。他指给我看：那就是我们国家飞机的研发中心。我向窗外看了一眼，是远方一座深蓝色外观的高楼。
他又补充：不过，发动机这类核心技术，我们主要还得从国际市场上买。
我说：路要一步一步走，什么事都有个过程。我们先做集成创新。
他笑了笑。
我问：目前国际背景，科研受影响大吗？
答：很大。科学是需要交流的。我们的科研体制有很多进步，基础上也有不少问题，需要时间和空间来调整。但是目前的国际环境，空间很少了；另外有些问题，不能似是而非，到底应该往哪个方向走，一定要做出决定、坚定执行。即使选择的某个方向出现困难，也要咬牙往前走。我们做的是一些很小的事情，而行业和领域，需要很多决策层面的定论。
他小心翼翼地选择表述词汇。
“总之，人嘛，人世间走一遭，总得做出一番事业，不然最终化作尘土，陷入了寂静，可就没机会了。”他笑。
我答：“那可不一定。也或者化作了宇宙光波，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呢。”
他笑：“科学研究到最后，或许归于哲学。”
#生活手记#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