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男人对回老家有那么大的执念？这是我见过最好的回答，没有之一： 因为老家地下埋着祖宗，地上留着童年。 （把车停在村头老槐树下，摇下车窗深吸口气）每次闻到这土腥气混着牛粪味，我这绷了一路的肩膀就松快了。城里的空气总带着股消毒水味，哪有老家的风里飘着棒子面饽饽香？ 前几天翻出压箱底的裤衩，松紧带都糟了，我娘当年纳的千层底还硬邦邦的。小时候下河摸鱼被石头划破脚，我爹蹲在门槛上给我裹纱布，骂我“野得没边”，现在他瘫在城里的病床上，连我是谁都认不清了。 （蹲在地头揪了根草茎嚼着）你说城里哪不好？楼高得能戳破天，可我站在三十八层的办公室往下看，总想起村东头老李家的烟囱。那时候我和狗剩偷他家烤玉米，烟筒一冒烟我们就猫腰往柴火垛里钻，现在看见甲方爸爸的消息弹窗，我还条件反射想找地方躲。 （手机突然响了，屏幕上闪烁着“张总”的名字）操，又要改方案。我掐了电话，躺进玉米地里。阳光透过叶子在脸上晃，恍惚看见十六岁的自己正爬树掏鸟窝，裤裆还破着个窟窿。那时候总想着逃出这穷山沟，现在却总梦见自己光着脚踩在晒烫的土路上。 （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籽）城里的柏油路太硬，硌得慌。只有踩在老家的泥土地上，我才觉得这百十斤肉不是飘着的。就像我娘说的：“你们这些在外头飞的雀儿，总得回窝里歇歇翅膀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