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2月28日，沈阳浑南长白岛劳务市场被早春的寒风裹挟着。54岁的齐齐哈尔

2025年2月28日，沈阳浑南长白岛劳务市场被早春的寒风裹挟着。54岁的齐齐哈尔人张贵蹲在墙根，用皲裂的手指撕开一包干脆面。他身后的广告牌上，"日结200元"的红色字迹在灰扑扑的人群中格外刺眼。 早上六点半，张贵就带着工具包站在了劳务市场入口。他的深蓝色工装裤沾满水泥渍，左袖口还残留着去年在大连造船厂干活时蹭上的铁锈。像他这样的中老年外来务工者，构成了这个城市最特殊的"流动细胞"。 "现在活不好找啊。"张贵望着马路对面新开的商业综合体叹气，"年前在浑南工地干了三个月，包工头卷钱跑了。"他掏出手机，屏幕上是老家县城医院的缴费提醒——72岁的母亲肺气肿住院已经第十天。 1990年代，张贵曾是齐齐哈尔某国营机械厂的技术骨干。改制潮中他买断工龄南下打工，从广州电子厂到北京建筑工地，辗转二十余城。如今他的身份证地址还停留在齐齐哈尔铁锋区，但妻子带着儿子在哈尔滨开出租车，女儿嫁到了山东德州。 "前几天视频，小孙子问我什么时候回家。"张贵低头搓着衣角，"我指着身后的楼说'等爷爷把这些房子都建好'。"他不知道，这些拔地而起的商品房里，永远不会有属于他的那扇窗。 中午时分，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路边。人群瞬间骚动起来，二十几个工人围住包工头。"浑南万达铺地砖，日结240，要三个大工。"话音未落，张贵已经挤到前排："我干过装修，铺砖手艺没得说！" 跟着包工头走向面包车时，他悄悄把裤兜里的降压药瓶攥紧。上周体检显示血压180/110，医生警告必须静养。但他知道，今天如果不接这个活，母亲的住院费就断档了。 傍晚五点，张贵带着一身灰浆回到出租屋。这是位于城乡结合部的简易板房，每月租金350元。他用热水泡开一包方便面，打开手机播放儿子的抖音视频——画面里，18岁的儿子正在哈尔滨某烧烤店切肉，案板上的冻肉泛着青白色。 窗外，浑南的灯火渐次亮起。张贵摸出皱巴巴的日历，在2月28日画了个圈。今天是他54岁生日，手机通讯录里躺着47个工友的号码，却没有一个能拨通的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