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61岁,为两个出嫁的女儿家里做保姆,她们每家支付我1500元的工资,我用这3000元赡养在养老院住着的87岁老母亲,日子虽然辛苦,但我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。
我和老公结婚的时候,他在进县城的桥头开了一家杂货店,卖一些五金产品,我生下两个女儿后,就一直在家带孩子,照顾一家人的生活,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一枚。
老公过日子非常节约,我忍不住抱怨老公说:“你每天都守着杂货店,从来没有带我出去玩过,我也想像别的夫妻那样,在节假日一起出去走一走。”
老公却不屑地说:“你别做梦了,女人的天职就是结婚生子,照顾自己的子女和丈夫,何必去花那个冤枉钱东走西走!”
我很不甘心,就和老公磨啊磨,他终于答应我说:“等女儿们都嫁了人,我们的任务完成,再一起出去看看吧!”
听到老公画下的蓝图,我心里激动万分,当下就和他击掌:“你一定要说话算话!”
老公轻笑道:“只要到时候我们身体还健康,我一定会陪你去的,现在你也必须做好你的份内事,照顾好这个家才行。”
我当然点头答应,老公的承诺也变成了我的精神动力,每当我感到疲惫不堪,或者为生活焦头烂额的时候,我就不停为自己打气:坚持住,我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到养老的年龄,到时和老公出去看遍大好河山。
两个女儿读书毕业后,都嫁在我们本县城,大女儿是护士,嫁给了做医生的女婿,家里条件不错。
小女儿小女婿开了一家校外补习学校,成天和小孩子打交道,他们自己的一对儿女都没有时间照顾。
所以我在忙完了自家的事情后,每天都要去大女儿和小女儿家里,帮他们做家务事,接送外孙和外孙女上学,每天都忙得像陀螺一样。
我的娘家还有一个老母亲和兄弟一起生活,我是出嫁的女儿,本来也用不着我亲自赡养母亲的。
但是天有不测风云,兄弟意外出车祸过世,兄弟媳妇带着孩子改嫁,从此老母亲就一直病病哀哀,身体极其虚弱。
我本来想把母亲接到我们家里照顾,但是母亲说:“哪有岳母在女婿家里养老的道理啊?我不去,再说女婿天天都板着脸,我和他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也不自在。”
老公不苟言笑,为人冷情,和我娘家也不太走动,我能理解母亲的顾虑,她不想让我夹在中间难做。
而且我娘家发生了那么多变故,老公并没有主动提出接我妈来家里养老,我只是一个家庭主妇,在经济上还要依仗着他,因此也不敢要求他行使赡养岳母的责任。
我犯了愁,只好去求两个女儿:“请保姆也是要发工资的,我成天忙忙碌碌,为你们两家人做家务,带孩子,你们也应该给我拿点工资吧?”
女儿说:“妈,你这样说,不是让人很见外吗?平时我们也有孝敬你,给你买衣服,和给你发零花钱的,如果你提到台面上来说工资,就让人感觉有些生分了,你女婿也会觉得岳母爱财呀!”
我无可奈何地说:“没办法,如果你们不给我发工资,我就只好去别人家里做保姆挣钱了,我现在要养着你们的外婆,没有钱可不行啊!”
“你不会问爸要钱赡养外婆吗?”女儿说。
我摇头:“那老头子挣的每一块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,连菜钱都舍不得多给我一分,如果我把你们外婆接回家,他哪里会给我们好脸色呢?”
女儿们也知道他们父亲的性格,所以还是爽快答应了我的要求,我三天两头帮他们做家务,他们每个月给我一两千块钱的工资,我也成了女儿女婿家名副其实的“小时工”。
老母亲在85岁的时候,身子骨越来越差,没法再自己做饭吃,我只好将她送进了养老院,让养老院的工作人员照顾她,我用在女儿家挣的工资,交付母亲在养老院的费用。
时不时的,我都会抽空去养老院陪陪母亲,她的记忆力越来越差,有时候看到我时,她会突然问我一句:“你弟弟怎么没有来看我?”
有时候,她还会莫名其妙地问我:“你是谁?我女儿在哪呢?”
老母亲看来是患上了老年痴呆症了吧?我心里很是难过,却也没有钱带她去医院看病,只能陪在她身边,听她说着那些天方夜谭的话。
即使她不认识我,但只要握着老母亲干枯的双手,我心里多少还是感到温暖的。
母亲在年底的时候还是永远离我而去,在那个世界,有兄弟陪着她,相信她也不会太寂寞的。
我的生活又回归到从前,依然每天洗衣做饭,照顾老公和女儿们的生活。
老公的杂货店生意越来越冷清,他便结束了生意,想去找一个看门的工作做,趁着空隙,我便提出了年轻时候他对我的承诺:“我们出去玩玩吧?我做梦都在想着这一天呢!”
老公却瞪我一眼说:“你想得可真美,我好不容易攒几个钱,都要留着养老的,你在家不是一直都在玩吗?”
“可你那时候对我发过誓,我们要一起出去走走的,不然以后走不动路了,就再也没机会了!”
老公哼道:“我不过随便说说,你这个傻婆娘还当真了吗,真幼稚!”
听到他这样的话,我的心落入冰窖,一直以来的精神寄托刹那间崩塌,我当即就收拾衣服往女儿家去。
“你们老都老了,居然还离婚?”
大女儿难以置信地望着我说,可我的心意已决,我一定不会再这样过下去,老头子太让我失望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