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天出去吃饭，遇到以前教过的一个学生， 他原来在我们班一直是学习成绩第一名，老

前几天出去吃饭，遇到以前教过的一个学生， 他原来在我们班一直是学习成绩第一名，老师们平时也把他视作掌上明珠，都对他特别关注，高中毕业后，考的大学也挺好，去了北京理工大学，后来又读了研究生，研究生毕业以后好像考了编。 上周六在老马家拉面馆，我正呼噜呼噜吸溜着二细，突然有人在肩头轻轻拍了一下。抬头一看，愣住了——这不是当年我们班的"状元郎"小周嘛！ "张老师！"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，手里还攥着个不锈钢保温杯，杯口冒着枸杞的香气。我赶紧扯了张纸巾擦嘴，打量着眼前这个穿格子衬衫的年轻人。当年那个总穿蓝白校服、抱着竞赛题集跑办公室的少年，如今站在我面前，头发剪得利落，镜片后的眼睛却有点无神。 "快坐快坐！"我把对面的椅子拉出来，"怎么有空回咱这小县城？"小周坐下时，保温杯在桌面磕出清脆的声响："单位派我来调研基层教育，正好回来看看。"说着他推了推眼镜，"张老师，您还是没变，还是这么精神。" 我低头搅着面汤里的油花，突然想起六年前高考放榜那天。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，站在教室门口冲我笑，手里攥着北理工的录取通知书。那时他眼里有光，像两簇跳动的火苗。后来听说他硕博连读，朋友圈里都是实验室白大褂和学术会议的照片。再后来...好像突然就没了消息。 "听说你考上省直机关了？"我试探着问。小周低头抿了口枸杞茶，保温杯的水蒸气在镜片上凝成白雾："嗯，去年上岸的。"他摘下眼镜擦拭，我这才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，"现在每天写材料、做报表，加班是常态。"他忽然笑了笑，"有时候挺怀念高中刷题的日子，至少对错都有标准答案。"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，我想起他当年在晚自习后总留在教室解数学题，台灯把影子拉得老长。那时我总说他"两耳不闻窗外事"，现在却觉得他像被装进保温杯的枸杞，在温水里慢慢泡发，失了原有的棱角。 "老师，您还记得我高三时总问您的那个问题吗？"小周突然开口，"您说人生没有标准答案，当时我觉得您在敷衍我。"他重新戴上眼镜，镜片后的眼睛里跳动着面馆暖黄的灯光，"现在我信了，只是这道题...比高考难多了。" 结账时，小周坚持要买单，说这是学生的心意。我看着他转身走出面馆，格子衬衫被春风掀起一角，保温杯在手里晃出细碎的光。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恍惚间又看见那个追着晚霞跑向办公室的少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