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上来了一个外地口音的乞丐，衣衫褴褛，发似乱草，面目脏黑，约摸四五十岁年纪，常在立交桥上席地而坐，面前摆着一个破铝盆。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乞丐，他没半点羞怯状，总是好奇地抬头打量着过往行人，他不出口乞讨，却常有行人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两块零钱扔到铝盆里。 更奇怪的是，要是人家给他纸币，他一定要追上去还给人家。原来他只收硬币，不收纸币。即使是一张百元大钞，他也坚决不收。 “原来他脑子不行。”人们议论说。 “为什么不要纸币？”有人不耻下问。 “脏。”乞丐嘣出一个字。 “硬币难道不脏？”那人疑惑地问。 “硬币洗得干净，纸币洗不干净，面额越大越不干净。”乞丐一口气说了。 “真新鲜咧，还有这么一说。”那人讶然走了。 “这乞丐肚子里似乎有点东西！”旁边另一人笑嘻嘻道。 “他是疯子！”一个老妇路过时对其他路人说。“每次他收工时，准会把讨来的一盆硬币扔在车站广场上，那里人多，他天女散花一样撒了硬币，总引来南来北往的旅客争抢，他就乐得不行。他一笑，露出的牙齿倒还白净。” 乞丐冲那饶舌的老妇一笑，行人果然看到乞丐满嘴整洁的牙齿，一双眼睛也很有神。 傍晚时分，乞丐收工了，他果然把辛苦讨来的一盆硬币撒在广场地上，看了一眼黑压压一片低头弯腰追逐钱币的人群，微微一笑，转身扬长而去。 他提着一个饱满的破石棉袋，钻进公共厕所。半小时后，厕所里走出一个西装革履，戴眼镜的文质彬彬的中年人。 而那个乞丐再也没有从公共厕所走出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