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知暖推开花艺馆的玻璃门时，晨光正吻上她新换的红色毛衣。昨夜暴雨打落的紫阳花瓣粘在橱窗上，像极了三年前陆沉西装口袋里枯萎的那朵。 "卡布奇诺配白桃慕斯，堂食。" 她将滴水的长柄伞插进黄铜桶，指尖划过菜单上被划掉的"双倍浓缩"。陆沉从前总说喝咖啡像做解剖实验，要把每粒豆子的细胞壁都碾碎。此刻潮湿的空气里漂浮着现磨咖啡香，混着他惯用的广藿香尾调，惊得她耳后绒毛微微颤栗。 柜台后的男人转过身，白衬衫领口别着枚暗红袖扣。宋知暖的指甲掐进掌心——那是她用第一次策展报酬买的生日礼物，内侧还刻着"RC"的激光暗纹。 "宋小姐的耳环。"陆沉忽然伸手，指节擦过她滚烫的耳垂，"和我的袖扣倒是绝配。" 雨珠顺着伞骨滚落，在柚木地板上洇出巴黎旧公寓的轮廓。宋知暖想起那夜拍卖行的红毯上，他当着所有记者摘下这对鸽血红耳坠，说科研经费不该沾染艺术铜臭。此刻玻璃展柜里，她设计的紫铜花器正映着他腕间的新表，表盘碎钻拼成的分子式，分明是她当年论文里的咖啡因结构式。 "陆教授改行做咖啡师了？"她拨弄着瓷盘边的银勺，勺柄弯折的弧度像极了被扔进塞纳河的婚戒。 陆沉忽然俯身，手术刀般精准地抹掉她唇角的奶泡："我在复现某个消失的味觉数据。"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策展邀请函，烫金标题正是她熬了三十夜写的《有机美学》。 窗外突然放晴，阳光穿透他挽起的袖管，照亮小臂内侧的淡色疤痕。宋知暖的瞳孔猛地收缩——那分明是实验室爆炸时，她抓着他撞碎玻璃留下的抓痕。而现在，这道伤痕蜿蜒过花艺馆的晨光，温柔地蛰伏在他替她调制的咖啡香气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