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5年的一个午后，纽约机场人潮涌动。 八十岁的宋希濂拄着拐杖颤巍巍追到安检口，把攥得发烫的美钞塞进傅涯手中：＂给陈大哥捎束花，就说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……＂话没说完，老人喉头已哽得说不出话。 望着飞机冲上云霄，他佝偻的背影在玻璃幕墙前缩成小小一点，像极了四十年前云南战俘营里那个倔强的囚徒。 话说这对湖南老乡的缘分，要从湘江畔的学堂说起。 当年两个毛头小子挤在漏雨的教室里，陈赓总爱把家里带的腊肉分给宋希濂，边啃边聊＂要当就当救国救民的真汉子＂。 谁也没想到，这对穿开裆裤就认识的玩伴，后来竟成了黄埔一期最耀眼的双子星。 陈赓天生自带江湖气，能把枯燥的战术课讲成评书；宋希濂则像块闷葫芦，唯独见到大哥才肯多说两句。 命运的转折来得猝不及防。 1926年中山舰事件后，陈赓拍案怒斥蒋介石，宋希濂却低头喝闷酒。 酒馆里那句＂将来要做了你俘虏，可得给口热乎饭吃＂的玩笑，竟在二十三年后应验。 当陈赓带着胜利者姿态走进战俘营时，宋希濂正蜷在墙角，军装上的三颗将星早被扯得只剩线头。 没人想到这位解放军司令开口竟是：＂荫国兄，我带了醴陵辣子，配你老家的剁椒鱼头正好。＂ 在昆明改造的十年，每逢中秋陈赓都托人捎来云腿月饼。 有回包裹里夹着张字条：＂记得讲武堂那棵桂花树么？ 花开得比从前更旺了。＂宋希濂捏着纸条在操场转了一夜，天亮时把摔了半年的搪瓷碗悄悄捡了回来。 1959年特赦那天，陈赓顶着寒风在监狱门口等了两个钟头，两个鬓角斑白的老头在雪地里又哭又笑，活像回到偷喝米酒的少年时。 可惜老天没给这对老友太多时光。 陈赓走的那天，宋希濂对着遗照磕了三个响头，把珍藏的黄埔毕业照烧了陪葬。 移居美国后，他总爱在唐人街买湖南腊肉，却再找不到能分食的人。 直到傅涯来访，老人才敢把憋了二十四年的话倒出来：＂当年在富金山打小鬼子，陈大哥送我的怀表还走着呢……＂ 如今站在纽约的落地窗前，宋希濂总会想起云南战俘营那个午后。 阳光斜斜照进来，陈赓军装上的补丁亮得晃眼，说话的调调还像在讲武堂吹牛时那样：＂活着就有奔头，咱哥俩的好日子在后头！＂ 都说乱世难存知己，这对分属两个阵营的宿敌，用六十年光阴写了部比小说还奇的情义传奇。 各位看官，你们觉得在历史洪流中，这样的生死之交究竟是幸还是不幸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