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莞一家电子厂，老板大手一挥，用机器人取代了800名工人。结果，工厂周围的超市、旅馆、餐馆……纷纷关门大吉。机器上岗，人却丢了饭碗，这画面听起来像科幻电影，可现实比电影残酷得多。
电子厂流水线上的机械臂24小时不停摆，老板的账本上省下了工资、社保和宿舍费用。但厂区门口的奶茶店老板老张却愁眉不展：以前工人们三班倒，他的铺子能从清晨热闹到凌晨，现在连中午最忙的时段都凑不齐一桌客人。街角那家开了十年的川菜馆，玻璃门上贴着“旺铺转租”的红纸，老板娘临走前把剁椒坛子摔得粉碎——机器不需要吃回锅肉。
技术进步本该让生活更美好，可当“效率”两个字压垮了整条产业链，问题就变得复杂起来。经济学家总爱说“创造性破坏”，可他们没告诉人们，被破坏的可能是某个打工者攒了五年钱才盘下的便利店，是城中村里靠着工人房租过活的房东老太太。更讽刺的是，那些被淘汰的工人既买不起自家工厂生产的智能手表，也租不起工业园区隔壁新盖的科技公寓，他们成了时代齿轮转动时溅落的铁屑。
有人把责任推给老板冷血，可打开电子厂的年度报表，机器换人后净利润翻了四倍。在全球化竞争的压力下，企业就像穿着红舞鞋的舞者，停不下来也不敢停下来。问题在于，当机器人创造的经济效益像氢气球般往天上飘，拴着它的那根绳子还牢牢攥在少数人手里。东莞工业区路边的招工牌还立着，只不过要求从“手脚勤快”变成了“会编程、懂运维”，可那些被替代的流水线工人，有几个来得及在四十岁重新学Python？
更值得警惕的是这种连锁崩塌的速度。工厂周围三公里内的商铺倒闭潮只是第一张倒下的多米诺骨牌，接下来是快递站点缩减业务、二手电动车市场滞销、农民工子弟学校生源锐减。当社区失去人气，连片空置的商铺橱窗像张开的黑洞，吞噬着街巷的烟火气。这种空心化不是靠政府补贴能解决的，就像往漏水的木桶里灌水，堵不住那个被技术洪流冲开的缺口。
但把所有问题归咎于机器人，就像责怪菜刀不该被用来s人。深圳有家玩具厂同样引入自动化生产线，却把省下的人力成本用于培训工人转型质检员；浙江某服装企业给离职员工发放“技术转型基金”，支持他们开网店、做直播。技术本无善恶，关键看掌握技术的人愿不愿意在追逐利润时，多看一眼身后踉踉跄跄的同行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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