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6年,儿子因为车祸险些丧命,只能依靠呼吸机活命,贫困夫妻为给儿子续命捏皮球5000万次,用简易呼吸机为儿子续命5年。
"噗、呃、噗、呃..."伴随着这规律的声响,2013年初,记者踏入一间昏暗的小木屋。屋内,一位30多岁的男子躺在简陋的床上,肩膀以下完全无法动弹。他是付学朋,一位让人看了就心疼的小伙子。最令人震惊的是,他甚至连自主呼吸都无法完成。 床头坐着的是他的母亲王兰芹,双手不停地挤压着一个透明塑胶球。每按压一次,空气就通过导管流入付学朋被切开的气管,进入肺部,随后又被吸出来。这套设备只价值500块钱,是父母在亲戚帮助下,用从医院购买的紧急救护材料制造出来的。 而这一切,都源于2006年3月18日那个改变命运的夜晚。当时23岁的付学朋刚从汽修厂下班,骑着摩托车行至转弯处时,一辆疾驶而来的轿车将他撞飞了8米远。经过艰难的抢救,他虽然保住了性命,但由于呼吸中枢神经和运动神经受损,脖子以下几乎完全瘫痪,并丧失了自主呼吸功能。 "一个正常人一小时需要呼吸一千多次,一天就是2.4万次左右。"付学朋的父亲付敏足解释道。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日夜不停地按压呼吸球,一个不注意,三五分钟没有按压,付学朋就可能因窒息而去世。 在台州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,付学朋一住就是两年。每天只有下午三点至四点,夫妻俩才被允许进入病房看望儿子。为了这每天一小时的探望,老两口带着干粮,睡在监护室外的椅子上,度过了700多个漫长的夜晚。 "不能捏快了,不然会呛着,也不能捏慢了,不然会憋着。"付敏足说。有时候,如果付学朋活动身体,导致瘘孔从喉部滑动出来,他会很快出现危险,短时间内脸色发紫。每一下按捏,都是生命的延续,每一下呼吸,都是爱的坚持。 车祸发生后,经法院判决,事故双方各承担一半责任,肇事车主一次性赔偿付学朋48万元治疗费。这笔钱看似不少,但对于需要依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人来说远远不够。在医院里每天需要花费约4000元,不到两个月就花掉十几万。 到2008年9月,付学朋已经花去了110多万元医疗费,他的父母为此举债70万元。付敏足夫妇山穷水尽,医院的催款单却仍在源源不断地送来。一台最便宜的呼吸机也要十几万元,已经负债累累的夫妻俩拿不出一分钱了。 2008年9月,一个艰难的决定让付学朋终于回到了家。回家的路坎坷不平,老两口跪在儿子身边,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捏着呼吸气囊,嘴里默默数着节拍,眼睛看着手表,生怕出一点差错。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,当他们终于到家时,双手已经酸痛不已,但这只是漫长守护的开始。 从此,夫妻俩开始了轮流为儿子按压呼吸球的生活。每人2至4小时一班,吃饭睡觉都要轮换着进行。一天下来,他们需要按压约25920次,每分钟保持18次的频率。即使是寒冷的冬天,两位老人也不敢躺到床上捂着棉被给儿子"供氧",他们怕自己会打瞌睡。为了保持清醒,他们就那样坐在冰冷的凳子上,整夜整夜地按压呼吸球。 一次意外让他们更加谨慎。那天王兰芹生病了,付敏足只好请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暂时接替。当他上完厕所回来时,发现儿子正在翻白眼,手脚抽动。原来老人没掌握好力度,导致气管连接处脱落了。付敏足吓得脸色惨白,迅速接好管子,儿子才缓过气来。这一幕让他们明白,片刻的疏忽都可能导致永别。 两个姐姐也来帮忙,白天姐妹俩为弟弟按压呼吸球,晚上由父母轮班。一家人形成了默契,只要付学朋发出一点声响,他们就能明白儿子的需求。当付学朋口渴时,他会用舌头吸上腭,发出"哒哒"的信号;有痰吐不出时,他会用舌头咂巴嘴巴,父母立即戴上手套,熟练地扒开气管插管,将痰吸出。 付出了巨大代价。仅仅一年后,59岁的付敏足头发全白,而小他10岁的妻子,双手指关节异常肿大,总是弯曲着,无法伸直。但为了儿子能活着,他们无怨无悔。 转机出现在2009年4月。付敏足的弟弟在电视上看到了自制呼吸机的方法,兴奋地告诉了大家。女婿周国军学过模具制造,他带着妻子在旧零件市场上四处寻找所需的零部件。他们用自行车钢圈、一台压缩机、呼吸球和一根小皮带,组装成了一个简易的电动呼吸机。"这是天意啊!"当周国军找到一个能以每分钟17至18转速度运转的小葫芦状减速器时,激动地说道。 这台造价不到2000元的"山寨呼吸机"通电后,能按照每分钟17至18次的频率,模拟正常人的呼吸状态。但每月二三百元的电费,对这个仅靠每人每月280元低保金生活的家庭来说,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。因此,机器主要在晚上使用,白天父母仍坚持手动按压。 2011年,当地政府了解情况后,村里为夫妻俩安排了保洁员工作,每月工资600元。台州第一人民医院承诺定期为付学朋做身体检查,并送来了多功能病床。2013年1月,一位医疗器械公司经理来访,承诺送一台真正的医用呼吸机。更令人欣慰的是,网友们纷纷伸出援手,捐款已达56380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