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火车月台上,陈赓一个人走来走去,时不时看看周围,他知道,自己的警卫员在暗中跟着自己。车站的工作人员瞅了瞅陈赓,似乎有些见怪不怪,以为他是哪个军校的老教员。因为在哈尔滨,像陈赓这样子的,穿着一身旧军装,戴着个眼镜的老军人实在是太多了。
火车终于要进站了,陈赓望了望火车进站的方向,翘首以盼,似乎是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。火车停靠之后,乘客开始下车,这一趟火车,人倒是不多,陈赓看着从火车中走出来的人群,那锐利的眼睛,正在人群之中四处寻找。很快他就发现了彭德怀。
陈赓立即高兴地迎了上去,心里却想着“唉!怎么不坐公务车呢?这样子多不安全!” 彭德怀就带了一个警卫前来,上身穿着白色的粗布衬衣,裤子是一条旧的呢子黄军裤,这样不起眼的装扮,即使是站在大街上,也不会有人多看几眼,谁又能想到这是以后的元帅。
陈赓接过彭德怀的上衣,搭在自己的肩膀上,惊讶地问道:“就你们两个?”彭德怀见到陈赓,很高兴,咧嘴笑了起来:“嗯!”两人便有说有笑的出了站。
很快,一辆吉普车开进了哈军工大院。这里是陈赓的家。在门口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候。彭德怀和陈赓下了车,和几个人一一握手,其中一人说道:“彭总,刚才省里面来了电话,说是已经安排好了宾馆,让您去。”
彭德怀皱了皱眉头,摆摆手说道:“不去,不去,不是已经说好了嘛,我就住在你们陈院长家里,哪里也不去。”
陈赓知道彭德怀的脾气,微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:“彭总,那就请吧!”彭德怀走进陈赓住的小平房,他知道,哈军工好的房子,都让给教授住了,彭德怀上下打量着这个小房子,似乎很满意,问道:“你就住在这?”
陈赓点点头:“是呀,每间房间8平米,一共三个房间,傅涯来了也够住。彭德怀满意地点点头,说道:“很好呀,还是老作风嘛!”说完,彭德怀坐在旁边的凳子上,开始吟诵他最喜欢的《陋室铭》。两人相视而笑。
几人就问候交流了一番,陈赓看了看表,见时间不早了:“走,彭总,我们去食堂吃饭去,为您接风洗尘!我请客!”彭德怀跟着陈赓走出去,嘀咕着:“请么子客!”又转身招呼那几人也去吃饭,:“大家一块去吧!”那几人却都吃了饭。
到了饭堂之后,午饭已经过了时间,饭堂里的饭菜也不多了。陈赓轻车熟路地走进伙房。让厨师炒了一碟辣子炒肉丝,一旁辣子炒青菜,再炒一个鸡蛋,再随便弄一个汤。陈赓想了想,又快步走出饭堂,回到小平房。
“张主任!”陈赓敲响了隔壁邻居张衍的门。诉苦道:“哎呀,食堂里面,都没有什么吃的了,我这个客不好请呀!你家里还有什么好吃的?弄点给我。”张衍一个人在家里,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吃的:“好吃的?我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呀!”
陈赓想了想,突然想到:“不对,前几天你父亲不是给你带了几包小鱼干吗?我们那里叫做苦鱼,我估计彭总爱吃呢!”张衍恍然大悟般:“原来这个就是好吃的呀!行,我这就给你去拿。”陈赓接过鱼干,乐呵呵地跑回了饭堂。
张衍看着心里也很高兴,又有点好奇,看了看表,就要上班了,便锁了门,跟在陈赓后面, 也去了饭堂。他想偷偷地看看,彭总是不是真的喜欢吃小鱼干。一到门口,张衍往里面望去,只见陈赓和彭德怀正有说有笑的,一边用手拿着小鱼干就往嘴巴里面送,盘子都快要见底了。
陈赓虽然戴眼镜,但是眼睛却尖,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张衍,忙招手:“张衍,张主任,你过来!”张衍见自己被发现了,笑着走了过去,问了声:“彭总,您还没吃完饭呢?”
陈赓用筷子指了指盘子里的鱼干,说道:“你这小鱼干,很受欢迎呀!彭总都用手抓了。”彭德怀笑了笑:“坐坐,你的苦鱼做的蛮好吃的嘛!”张衍也跟着坐了下来。看着一身质朴的彭德怀,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四菜一汤,心里猛然一阵发热,这就是陈赓招待彭总的宴席,那样的简单,那样的朴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