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窗棂上的水汽晕开晨光时，青花瓷碗里已游着几十尾银鱼。五岁的小宝踮脚扒着灶台，看奶奶用竹笊篱在沸腾的白浪里捕捞最后几根面条，蒸腾的热气熏红了他鼻尖的四月春色。 那碗阳春面是漂着翡翠碎末的江湖，葱花作舟，猪油化开粼粼波光。小宝肉乎乎的手掌拍在榆木桌上，震得瓷勺碰着碗沿叮当作响，塑料围兜的"金钟罩"还没系好，银筷已在他指间舞成不听话的剑——刚挑起的面条哧溜滑回汤里，溅起两滴琥珀色的江湖水。 "慢些吃，锅里还有......"奶奶的叮嘱追不上孩子嘴里呼哧呼哧的蒸汽火车。第五根面条从筷子间叛逃时，小宝突然张开五指，像要抓住阳光下跃动的浮尘，却精准扣住一绺颤巍巍的面条尾巴。面汤顺着手腕淌进袖口，他慌慌张张把沾满春光的面条塞进鼓囊囊的腮帮，嘴角还晃悠着半截倔强的葱花。 老挂钟滴答声里，春日从搪瓷碗爬上孩童的眉梢。奶奶用蓝边毛巾擦着孩子油亮亮的下巴，忽然发现窗外的香椿树抽了新芽，而面条的热气正裹着童真，在四月天里开出毛茸茸的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