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甲缝里渗出的粉底液怎么洗都洗不干净。拧瓶盖的右手食指肿成胡萝卜，稍微弯曲就钻心疼。流水线传送带上的口红管像永不停歇的洪水，工友递过来时总带着股金属的焦糊味。 凌晨三点补工时，组长突然把流水线速度调快三档。指甲劈裂的姑娘边哭边往粉饼盒里塞海绵，睫毛膏管擦过她手背，拖出条长长的黑痕。隔壁大姐教我把身体斜成四十五度，说这样能少磨破两双袜子。 更衣室储物柜里塞着七种不同厂牌的工作服，每件都沾着化妆品特有的甜腻香气。下班时保安检查工牌，金属探测器扫过我发烫的太阳穴，发出尖锐的蜂鸣——原来人体真的会导电。 月光下数着皱巴巴的纸币，发现每张都沾着亮晶晶的眼影粉。公交末班车飞驰而过，尾灯把工资条上的数字染成血红色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