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接上文,我的表哥2 表哥被继母一顿折腾,他那点青春的小火苗啪一一被摁灭了。 他们班那个叫白雪的女孩朝着表哥眼泪汪汪,粉嘟嘟的脸上满是不甘。 她还想牵表哥的手,表哥像被火燎了一般,刷把手藏在了背后。 表哥说:白雪,求你了,别再找我。我继母一发狂,啥事都能干出来,咱们把心放在学业上,争取考高中。 一对鸳鸯被继母当头棒喝,不得不选择了东南飞。我见表哥郁郁寡欢,问他:你恨你继母吗? 表哥摇头说:不恨,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,怕她,不想见她,只想长大,远走高飞。 我看他的眼神里蓄满了忧郁,抬首低眉间都流溢出来,不时蹦哒到他跟前,逗他开心。 我这枚奇葩,长了张爆豆子的嘴,又能叭叭,又能叨叨。一会儿山上松,腰间弓,一会儿地上冰,抛个坑,一会儿满天星,屋里灯,一会儿那老僧,在念经… 佛前一拜道观一揖,天上一脚地上一口,满嘴跑火车,逗得表哥和我堂姐笑得直喊肚子疼。 我发觉表哥眼中阴郁渐渐散去,又长成了嫩闪闪一棵青杨树。 初三毕业时,表哥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了中专,可他不想去,他想上高中考大学,于是我俩又成了校友。 我263班,他268班,表哥的个子窜得快,大约一米八九了吧。我这小土豆得蹦着才能拍到他肩膀。 他笑:小宇,以后跟哥混吧!于是,张小宇开启了和表哥混的求学路。我们上高中时,大部分时间搭火车,两站地,从不买票,表哥带着我在车厢里偷偷摸摸,横冲直闯。 每当列车员查票时,表哥拉着我的手满车厢里窜,有时被前后夹击,我俩哧溜一下钻进卫生间,捂着鼻子那味道还嗷嗷上头。 高中三年,逃了三年票,没被逮过一次,玩的全是心跳。 误了火车肿么办?骑二八大杠,表哥驮着我,迎着散装的西北风,头发飘起,嗷嗷喊出一路欢笑。 有时得瑟过了头,他双手放开车把,迎风展臂,一声吼还未出口,自行车往旁边一扭,我俩咣当掉进了路边的沟沟,吃一头一身土。 高中时表哥极努力,数学第一,物理第一,演讲赛第一,出尽了风头。学校的女生见了他就哇哇地往上扑。 他只觑着眼笑,这株烂桃花,看着女同学们羞怯走,双眼忧。女孩子得不到他的一回首,叽哩哇啦找我诉苦。我恨不得抽他两下子。 高二下学期有天午后,我见到了表哥的继母,黑干瘦小,脸色腊黄,高颧骨,大嘴巴厚嘴唇,双眼混浊,那眼光穿过层层迷雾极犀利地盯着花一般的女孩子们。 她叉腰站在表哥班门口,瞅着一众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骂:谁敢勾引我儿子,信不信我剁了她。 表哥尴尬极了,女孩们望风而逃。我看着她那副凶神的样子,暗戳戳地骂:大马猴! 表哥考了重本,我们全家人替他开心。他也高兴,终于可以远离继母了。那么凶的一个母夜叉,成了表哥成长中的噩梦。 他走了,他疼爱的妹妹,就是继母的亲女儿初三毕业辍学回家了。 表哥给我来信,他百思不得其解。他说,我妹极聪明,学习又好,为啥不上学了? 我也不知呀!那的确是个聪明伶俐的小Y头。 表哥大三那年,收到了家里的信。继母写的,字歪歪扭扭:盼儿,速归! 他连夜乘火车赶回了家,才发现本就瘦小的继母越发佝偻成一小团,躺在病床前不停地咳,妹妹跪倒在床前哭成了泪人。 继母说:孩子,我不能陪伴你们往下走了,我有个心愿,你妹妹还小,你照顾好她,虽然,虽然你俩没有血缘关系,可是,可是…… 她抖抖索索拿出个钱包,钱包里有零有整的一沓钱,她说,孩子,这些钱你上大学省着点花,照顾好妹妹… 表哥跪在床前,早已泣不成声,他又悔又恨,恨自己年幼无知,恨自己不能体贴继母,他满怀愧疚地喊了一声:妈! 这一声妈来得太迟了,继母闭上了眼,她的眼角滚滚珠泪流淌。 后来,表哥把妹妹领到了学校,兄妹俩相依为命,妹妹上了高中,考了大学。 又逢清明,表哥回来上坟,他跪了亲娘,再跪继母,那个用血泪养大他的继母长眠在地下。 表哥手里有一个小笔记本,早已磨得没了边角。 那是继母留下的,里面记录了日常卖水果蔬菜所得,几元几角几分,零零总总,每月收入多少,支出多少,清清楚楚。 还有几段日志,她说:你走了,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,怎么办啊! 她说:这个孩子,和我没血缘,有多少次我都想把他送走,可是我不忍心。 她说:我脾气差,没文化,不知怎么教育孩子,人们说棍棒底下出秀才… 她说:孩子学习好,我得拼命挣钱,供他上个好大学。 她说:我没本事,培养不了两个孩子上学,让灵儿退学,我难受,一下午恍惚,给顾客找差了钱。 她说:太累了,陪伴不行了 …… 这本小册子,表哥一直装在贴身衣袋,那是继母一颗滚烫的心,慰贴着他的心,陪伴他走未来的路。
书接上文,我的表哥2 表哥被继母一顿折腾,他那点青春的小火苗啪一一被摁灭了。
谦德情感
2025-04-07 09:56: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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