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市场东头的老李修了二十年自行车，补胎永远收五块。上周六我看见他蹲在摊前吃盒饭，塑料饭盒边沿的油渍凝成琥珀色。他忽然抬头冲我笑："闺女车链子又掉了？"我捏着断成两截的链条递过去，他沾着饭粒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，三分钟就接好了链条。我扫码要付十块，他急得直摆手："说好五块就五块！" 五金店张阿姨总把螺丝螺母按品类收在月饼盒里。前天我去买膨胀螺栓，她踩着板凳够最顶层的铁皮盒子，扬起的灰尘在阳光里打转。"这种型号的去年就涨价啦。"她边说边从铁盒里倒出三颗螺栓，又摸出两颗生锈的当赠品。扫码时她突然按住我手机："新来的收银系统要多收两毛钱服务费，我给你抹零头。" 小区门口修鞋的老周有个绝活——他能用旧轮胎皮补运动鞋底。昨天我拿着开胶的跑鞋去，他正给高中生修篮球鞋。看见我的鞋，他眼镜滑到鼻尖："这种网面鞋得用软胶，贵三块钱。"等我取鞋时，发现他不仅补好了开胶处，还把磨薄的鞋跟垫了层乳胶。我递过去二十块，他翻遍装零钱的饼干盒："该找你四块五，可我这......"没等他说完，我抓起鞋子就跑。 你们说，这些手艺人为什么总跟计算器过不去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