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1年的河南商丘,暑气蒸腾着泛黄的麦田。孙良诚坐在指挥部的枣木椅上,听着副官念完汤恩伯的电文,手中的旱烟杆“砰”地砸在八仙桌上,震得粗瓷茶碗里的凉茶溅出边缘。电文里“统一整编”的措辞,在他听来分明是吞并的幌子——这个西北军的老江湖,怎能看不出后辈汤恩伯的心思。 十年前的中原大战,可是孙良诚的高光时刻。作为冯玉祥麾下“十三太保”之一,他担任反蒋联军前敌总指挥,麾下二十万大军纵横中原,在陇海线与中央军厮杀正酣。那时的汤恩伯,不过是张治中教导二师的一个旅长,带着万把人在河南打转,见了孙良诚的副官都得客客气气喊一声“老长官”。 如今世道变了。蒋介石在派系斗争中胜出,西北军被肢解,孙良诚的部队缩编为暂编第二路军,驻扎在豫东这片穷乡僻壤。而汤恩伯靠着黄埔系的背景,一路升迁至鲁苏豫皖四省总司令,麾下中央军嫡系超过二十万,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。 “娘希匹!”孙良诚骂完又补了一句西北脏话,烟袋锅子在鞋底磕得山响。他想起上个月汤恩伯派来的联络官,西装革履地说什么“委员长要加强统一指挥”,实则是想拿走他的部队指挥权。当年跟着冯老总打天下的血性又涌了上来,他猛地站起身,布鞋在砖地上碾出一道深痕。 汤恩伯的算盘打得精。抗战进入相持阶段,蒋介石对杂牌军的猜忌日深,汤恩伯作为嫡系,自然要替委员长“整肃”地方部队。孙良诚的部队虽说是杂牌,但辖下三个师加直属团,还有万把人的底子,装备虽差,却在河南扎根多年,地形熟、韧性足,正是他扩充实力的好目标。 但他忘了,孙良诚不是省油的灯。西北军的将领最恨被嫡系吞并,当年韩复榘、石友三反叛,都是受不了这种排挤。孙良诚把各师师长召来开会,圆桌上摆着几碟花生米,他咬开一颗,咸得皱眉:“弟兄们跟着我从宁夏打到河南,如今有人想摘桃子,你们说咋办?” 师长们你一言我一语,都是跟着孙良诚从西北起家的老人,对中央军的歧视早就憋了一肚子火。有人拍桌子说要跟汤恩伯的部队干一仗,有人建议投靠八路军,孙良诚却摆摆手——他知道硬拼没好果子,当年冯玉祥的西北军就是被这种派系斗争拖垮的。 背地里,孙良诚开始和各方联络。他给老长官冯玉祥发电报诉苦,又派副官去西安找胡宗南,甚至偷偷和新四军的游击区搭上线。汤恩伯得知后气得摔电话,他没想到这个看似粗豪的西北汉子,居然有这么多门道。 这场明争暗斗持续了三个月。汤恩伯先是断了孙良诚部队的粮饷,孙良诚就带着部队在豫东自筹给养,抢了汤恩伯麾下一个辎重团的物资;汤恩伯派特务暗杀孙良诚的亲信,孙良诚就把抓到的特务捆起来,送到重庆行营,附信说“请委座主持公道”。 最终,蒋介石怕闹得太难看,派何应钦来调停,以“合编为暂编第九军”了事,孙良诚任军长,汤恩伯的亲信当副军长。表面上各退一步,实则孙良诚的部队元气大伤,不少官兵看透了国民党的派系倾轧,后来在豫湘桂战役中一触即溃。 孙良诚的那句骂,骂出的是国民党军队的致命伤。从北洋时期到抗战年间,派系斗争从未停歇,黄埔系排挤杂牌,中央军吞并地方军,看似强大的军队实则派系林立、各怀鬼胎。汤恩伯想吞并孙良诚部队,不过是这种内斗的一个缩影,当将领们把心思都用在争权夺利上,谁还能真心抗日? 历史的吊诡在于,当年在中原大战中指挥二十万大军的孙良诚,最终在1942年投靠汪伪政权,成了汉奸;而一心扩张的汤恩伯,在1944年的豫湘桂战役中丢盔弃甲,被称为“汤跑跑”。他们的命运,正是国民党派系斗争的牺牲品——当军队不再以保家卫国为宗旨,而是沦为派系倾轧的工具,失败的种子早已埋下。 文献来源:
1947年,张灵甫将2000多名解放军俘虏,补充进整编74师,汤恩伯提醒:“敌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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