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公的哥哥40岁走了，大嫂没有改嫁，带着两个孩子跟婆婆住一起。大嫂48岁那年也生

老公的哥哥40岁走了，大嫂没有改嫁，带着两个孩子跟婆婆住一起。大嫂48岁那年也生病了，我们大家伙凑了12万。大嫂的病情还是没有得到控制，半年之后大嫂也走了。侄子和侄女哭的昏天地暗。那个银镯子还挂在大嫂的腕上，泛着幽暗的光。老槐树的花瓣落在她青白的手背上，倒像是绣了朵暗纹的白花。

大哥走的时候，两间红砖房里塞满了白布。大嫂抱着八岁的侄女坐在门槛上，膝盖上趴着五岁的小侄子，像是被暴雨打蔫了的两株小苗。婆婆把装着白馒头的竹篮往大嫂怀里推，"往后就住东屋，有我一口就有你们三口"。

十二年，她那双绣花鞋丈量着田埂到砖窑的路。我们常见她背着化肥袋改的帆布包，里头装着针线活和两个孩子的作业本。去年腊月她咳出血来，镇上医院说是肺里长东西，要十二万。

存折在饭桌上摊开，红的蓝的钞票混着硬币。二姐掏空给儿子攒的彩礼钱，三弟把刚买的摩托车押给车行。婆婆颤巍巍捧出裹了三层塑料袋的存单，那是她攒了半辈子的棺材本。

最后三个月，大嫂瘦得像个纸人。化疗把她的长辫子都绞了，倒显出年轻时的秀气模样。那天凌晨三点，她忽然攥住我的手："老二家的，我枕头底下有个铁盒......"话没说完就喘不上气，眼珠子直往窗户上飘——外头下着冷雨，两个孩子蜷在长椅上打盹。

铁盒里躺着褪色的红头绳，两个平安锁，还有那个银镯子。镯子内壁刻着"长命百岁"，是当年大哥用第一笔工钱打的。如今它套在侄女细细的手腕上，小姑娘跪在灵前烧纸钱，火苗把银镯烤得发烫，烫得她直甩手，却怎么也不肯摘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