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8年，一位名叫砂原惠的日本青年隐姓埋名，以"张荣清"的化名伪装成中国籍青年投身解放军。在辽沈战役的炮火中，他多次建立战功，随后又踏上抗美援朝的战场。然而命运弄人，他的真实身份最终还是被揭穿了。 【消息源自：砂原惠口述回忆录《我在中国当兵的日子》（日本侨报社，2009）；中国人民解放军档案馆《东北老航校日籍人员档案（1952-1955）》；日本NHK纪录片《两个祖国的士兵》（2015年播映）】 1945年的辽宁，刚满12岁的砂原惠蹲在猪圈里搓着手上的冻疮。这个会说东北话的日本少年正把最后一瓢泔水倒进石槽，猪群哼哼唧拱过来时，他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鞭炮般的脆响。"东家！这是啥声？"砂原惠抻着脖子问。"小日本投降啦！"地主家儿子把锄头往地上一杵，"你爹那些同事全跑没影了，你咋还不回你们岛上去？" 砂原惠没敢说自己早没了爹。三个月前当矿物学者的父亲咳血死在榻榻米上，母亲带着妹妹跟撤退的日侨挤上火车，却把他留给中国同事照看——谁想战败消息传来，所谓的"照看"变成了地主家三顿饭换一个养猪工。夜里他蜷在柴房数屋顶漏下的星光，听见村里孩子们唱"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"，调子比日本童谣欢快得多。 转机出现在1948年开春。土改工作队把地主的田分了，砂原惠破天荒领到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。"这后生干活实在。"工作队长老李拍着他肩膀，"叫啥名？""张...张荣清。"他脱口而出的中文名让自个儿都吓了一跳。那天晚上他在田埂上疯跑，军鞋踩碎的薄冰下已能听见春泥苏醒的声响。 辽沈战役打响时，这个谎报年龄的"张荣清"正猫在炮兵观测所啃冻硬的窝头。"九点钟方向！鬼子...不是，国民党那挺机枪看见没？"班长突然把望远镜塞过来。砂原惠眯起眼睛，钢盔下的耳朵却支棱着——对面阵地的无线电通讯竟是日语！"他们说弹药库在..."他结结巴巴的翻译让连长猛地转身："你小子到底啥来头？" 1950年跨过鸭绿江那晚，砂原惠把日军父亲留下的怀表塞进棉袄内兜。冰面上运输队的卡车开着大灯疾驰，照明弹突然在头顶炸开。"隐蔽！"班长刚喊完就看见他冲向燃烧的车厢，扛着两箱压缩饼干在弹坑间蛇形狂奔。后来卫生员从他背上取出弹片时说："你这伤疤长得像富士山。"砂原惠却盯着病房广播里播放的《志愿军战歌》发呆——那旋律比《君之代》更让他血脉贲张。 身份暴露是在1953年休整期。保卫干事翻着他用日文写的战地日记，钢笔突然在"想妈妈做的味噌汤"那页停住了。"组织决定调你去东北老航校。"干事递来的调令上"张荣清"三个字格外刺眼。更刺眼的是航校里那些日本教官的待遇：单独食堂，月薪180元，比他这个"中国籍"副连长还高60块。"凭啥？"他踹飞了脚边的雪块，身后传来熟悉的日语问候，转身却见当年满洲铁路的旧同事正捧着饭盒讪笑。 2013年秋，八十岁的砂原惠跪在辽宁那座早已坍塌的柴房遗址前。当年收留他的老东家孙子如今是村支书，递过一碗新酿的高粱酒："张叔，您当年养那窝猪崽，后来全支援前线啦。"老人笑着摸出手机，来电铃声突然炸响《志愿军战歌》的旋律，惊飞了院里啄食的麻雀。临终前他反复念叨要埋在辽南的苹果园里，遗嘱特别注明：墓碑正面刻"张荣清"，背面才写"砂原惠"——就像他揣了一辈子的怀表，日本制造的外壳里，永远走着北京时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