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女飞行员张连芳在1964年执行任务前，拍下的照片。张连芳在登机前，被拉过去拍照。张连芳问拍照做什么？摄影师严肃地说：“做遗照。”那么，摄影师为何说这样的话呢？ 那年10月，张连芳站在简易机场的跑道上，整理着飞行服的领口，她刚被通知要拍摄一张单人照，虽然不明白这项安排的用意，还是习惯性地捋顺了额前的碎发。 然而，就在她整理自己着装的空档，竟听到面前在调整三脚架的摄影师低声说：“这照片要当遗照用的。” 她整理衣领的手顿了顿，随即坦然望向镜头，嘴角竟浮起一抹笑意，此刻她才真切意识到，自己即将执行的任务，是要用生命去完成的使命。 1959年，她从空军航空预备学校毕业时，已在心底埋下誓言：“一定要让国家强起来，不再受人欺负。” 五年后，28岁的她以领航员身份被秘密调往大西北，直到飞机降落在马兰基地的土跑道上，她才知道此行关乎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的诞生，她和战友们负责爆炸后的空中采样任务。 但等待她们的除了危险的任务，还有恶劣的自然环境，罗布泊的水源尽是咸涩的“苦水”，洗脸时皮肤刺痛灼烧。 当慰问物资中的西瓜运抵时，她灵机一动，用西瓜皮擦脸代替清洁，住宿的帐篷里，仅用一床棉被隔开男女区域。 最让她窘迫的是如厕问题，机械员用破席和雨布搭的简易厕所，总被戈壁狂风卷走，战友们常追着喊：“姐，你的厕所又刮跑了！”而威胁飞行安全的十三级大风，曾将停靠的飞机推行十几米。 但真正的挑战还在飞行本身，04号机场位于爆心附近，导航设施简陋，沙暴频发时天地混沌成黄色。 作为领航员，她要在无地标参照的环境下精准定位，连续十个月，她带领机组在上空反复勘测航线。 盐碱地反射的强光刺得眼睛流泪，剧烈颠簸让仪表盘模糊成重影，但凭着对航线的烂熟于心，她的机组在极端条件下保持了零事故记录。 那年10月16日黎明，她和机组趴在坑道里，武装齐全，墨镜紧贴眼眶，耳朵塞着防护棉，当震波声传出时，欢呼穿透轰鸣：“成功了！“他们跃出掩体冲向里运输机。 原子弹虽已炸响，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，蘑菇云采样关乎核爆效果的关键数据，而当时中国尚无无人机技术，只能靠飞行员冒死穿越。 改装机的引擎不断攀升，距蘑菇云数公里外，湍流已让机身抖动，她紧握航图计算角度，热辐射穿透舱壁灼烤脸颊。 “保持平飞！”机长的喊声淹没在金属震颤中，瞬间决策后，她打出进入手势，飞机如箭矢般“噌”地楔入红褐云团，仪表盘指针疯狂乱颤，高温炙烤下，采样器捕获微粒的几秒钟漫长得像几个世纪。 冲出云层那刻，机舱爆出欢呼，但她在检查仪表后突然下令：“再采一次！”在战友惊愕目光中，她语气斩钉截铁：“我做事必要十全十美！” 二次冲入翻滚的毒云时，放射性计数器发出刺耳鸣叫，没人知道，这次折返将让她付出多大代价。 凯旋当晚，她开始呕吐不止，检测显示她遭受严重辐射污染，浓密黑发大把脱落。 组织安排她回京治疗时，未婚夫默默推迟了婚期，然而当1965年空投核试验任务启动时，尚在疗养的她再次请缨，丈夫将担忧咽进肚里，只帮她叠好出征的行装。 再赴罗布泊那日，她笑着对送行战友说：“有西北任务处，必见我！”这次她给任务起了个诗意的代号：万里长空追蘑菇云。 此后二十六年军旅生涯，她执行过数百次飞行任务，却将核爆经历深埋心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