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95年，朱樉被自家的三位老宫女下药毒死。消息传到南京城那晚乾清宫的灯亮到后半夜，老皇帝把伺候的人都撵了出去。 那晚的乾清宫静得吓人，烛芯爆了三四次，蜡油在铜灯台上堆成小山。朱元璋攥着奏报的手指节发白，羊皮纸边角被捏出细碎的褶皱。殿外太监听见里头“哐当”一声响，是茶盏砸在金砖上的动静，接着是老爷子压抑的咳嗽，咳得像要把肺都吐出来。 你想啊，这朱樉可是马皇后嫡出的二儿子，十五岁就封了秦王，封地在西安那地界。老朱当年打天下时，这儿子跟着吃了不少苦，后来却在封地闹得民怨沸腾，连宫里派去的老嬷嬷都敢下毒——这哪是毒死个儿子，分明是拿刀子剜老皇帝的心。 据说朱樉死的前三个月，宫里刚送去一批绣娘，说是给他王府添些人手。谁能想到，最后要了他命的竟是三个看着他长大的老宫女？她们供词里说“秦王待下人如猪狗”，可这话传到朱元璋耳朵里，他却盯着宫墙上的影子愣神——那影子晃啊晃的，像极了当年在皇觉寺敲钟时见过的枯树枝。 后半夜有小太监偷偷扒着门缝瞧，见老爷子坐在龙椅上，把朱樉小时候穿的虎头鞋摸了又摸。鞋帮子早磨破了，露出里头发黑的棉絮，就像他这把年纪，看着还硬朗，里头的精气神早被皇子们的明争暗斗啃得七零八落。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，他才让太监取来笔墨，诏书里写“朕甚痛之”，可笔尖在“痛”字上洇出好大一团墨渍。 这事儿蹊跷就蹊跷在，三个老宫女哪来的胆子？秦王府的侍卫又怎么会让毒药进了主子的膳食？当南京城里的人还在私下嘀咕时，乾清宫的宫人发现，朱元璋鬓角的白发一夜之间全白透了，连平日里最爱吃的胡辣汤都没了滋味。他看着满朝文武，眼神里没了往日的狠厉，倒像是个守着空巢的老头子，突然被掏空了主心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