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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光电影愿 “轻飘飘的旧时光,就这么溜走;转头回去看看时,已匆匆数年”,罗大佑苍凉的《恋曲1990》响起,周润发的阿郎翻倒在燃烧的摩托旁,再回不去无忧的少年时,而谁人的岁月又能留得住呢?这首歌也出现在贾樟柯2008年入围威尼斯电影节的短片【河上的爱情】贾樟柯 ,年华就这么喑哑地流逝着,淌走了旧日欢愉,淌走了恋恋不舍,淌走了憧憬和梦幻,徒留下仓皇与遗憾。郝蕾
郝蕾饰演的白羽、王宏伟饰演的唐小年、赵涛饰演的周琦、郭晓冬饰演的马强,四个老同学因给老师庆生,多年后又重聚在苏州——苏州的小河,流水依旧,流走了所有人的青春。
两个女生还似当年那样,看两个男生打篮球,马强没投进,惹来白羽一句揶揄,“老花眼了吧?”,虽是玩笑话,却不容分说提醒着大家,校园辰光早已遥远,老去是不可改变的。
马强还是住在老房子,简单的布置、掩不住的过时老旧,白羽问他怎么不装修,无非是日常闲聊,但马强却看似自嘲、实在失落地回应,“没钱,有钱谁不装,要不,你借我,我卡号给你”——帅气、会打篮球,在走进生活的现实利益中,变得那么微不足道,十年后的人,总比十年前多了些无奈。
马强找出当年校花的照片,白羽问是不是喜欢她,周琦却转身走向麻将桌——马强洗头时,周琦就在背后为他翻好衣领,原来,他和她曾是往昔恋人;
白羽和唐小年中途下了船,把空间留给马强和周琦,周琦不无醋意地问马强,你不会真的喜欢校花吧?试探地,也是可爱地,仿若还是学生一般,那一瞬,好像真的重返青葱,回到最甜蜜的当下。
但玩笑结束,唯余失意——马强问周琦和丈夫过得怎样,周琦回答,两人变得陌生,感情淡去,所以她又想起马强,想起她心里真正的牵挂;
周琦反问马强,喜欢她如今的短发么,马强轻轻一笑,“假小子一样”,周琦说要给他买面膜,不然一脸皱纹,哪有女生会爱他,马强却说,“你知道吗,毕业十年,你是我全部的性幻想,只有你一个。”
刻骨铭心是有的,但刻骨铭心,似乎都发生在错过、不圆满里。
白羽和唐小年则走到了公园的湖边凉亭——她问,你还好吗,他答,还行;她问,你怎么不问我,他答,你还好吗;白羽说,不好。
她强撑着保持开朗活泼,不愿流露出一丝一毫丈夫外面有人、分房睡、一年无性的糟糕婚姻的信息,但此刻,她卸下坚强,也和曾经的亲密之人,袒露自己最难堪也最柔软的内心。
唐小年无言,因为没有任何话语可以真正安慰——谁又过得那么好呢?十年后,理想、期待,都被冰冷的现实碾成了粉末,大家事衰不一,但辛酸相似,这是生活残酷而叫人惆怅的真相。
小船摇晃着,行驶在落雨的河上,河上这四人,曾经拥有爱情,但年少、甜蜜、无限畅想的曾经,都像这涓涓的河水,挽不住地流去;
而雨丝滴在河面,旋即漾开圈圈水纹,河面立刻一次次破碎——它连这夏日的微雨都承载不了,又如何寄存一代人的哀愁和爱呢?
罗大佑的歌,为影片做结,那么深切地相爱过,那么相信未来和诗与远方,但往日的理直气壮,却都烟消云散,徒留满腔无法言说的憾意,难以排遣。
片中,这群老同学曾经创办过写诗写文的校刊,《这一代》,但,“这一代”终究如前人一样,倒下了,垮掉了,被生活湮灭了——但唐小年说,热血没了,良心还在,所以【河上的爱人】尽管起伏着微微的暧昧,但完全没有走向狗血的出格剧情,相反,贾樟柯朴实、克制、静谧地,用最寻常也最波澜不惊的叙事,生动刻画了人在岁月大潮中被淘走的精气神,和仅存的孤寂与空虚,那种人输给时间的绝望感,始终如灰蒙蒙的水汽氤氲全片。
这也是影片最妙的地方——十年后,拥有共同回忆的人们,也只剩这些回忆,大家的如今,没有剧情,或许只能在梦里,怀念、凭吊当年的欢愉。
郝蕾又文艺又生活化,倔强而带着脆弱,是另一个时空的余虹,也像过了另一段【浮城谜事】,她和郭晓冬不再是CP,又多了一重奇妙的间离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