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884年，唐僖宗俘获了黄巢的姬妾20余人，问她们：“你们都是出身富贵知书达理的女子，为什么要从贼？” 事情发生在那年秋天，长安城刚经历一场血雨腥风，唐僖宗从蜀地返回满目疮痍的皇宫时，脸上挂着的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，而是一种古怪的愠怒。 他面前跪着二十余名衣衫凌乱的女子，她们是黄巢败亡后被俘的姬妾，曾经的长安贵女们。 这些女子脖颈上的淤青还没消退，有人手指关节还留着捆绑的勒痕，可唐僖宗开口第一句话竟是：“你们都是勋贵家的女儿，读着《女诫》长大，怎么甘心从贼？” 空气突然凝固了，有个穿杏色襦裙的姑娘猛地抬头，她嘴角结着血痂，眼睛里却烧着火。 后来《资治通鉴》里记下她的话：“狂贼凶逆，国家以百万之众失守宗庙，陛下逃到巴蜀。现在责问弱女子为何不抗贼，那些拿着俸禄的公卿将帅，他们的脸该往哪搁？” 这话像记耳光抽得唐僖宗脸色铁青，他袖子一甩就定了所有人的死罪。 围观百姓挤满刑场，有人偷偷递酒给这些姑娘，她们大多哭着饮下，唯有那个杏色襦裙的女子至死挺直脊背，酒盏碰都没碰。 这场对话暴露了晚唐最荒诞的真相，黄巢打进长安时掳走官宦家女充作姬妾，史书里轻飘飘一句“多掠自长安贵胄”，却没人问过她们是否愿意。 当唐军反攻得胜，这些女子又成了“从逆罪人”，而真正该担责的人，放纵田令孜弄权的唐僖宗、临阵倒戈的朱温、互相倾轧的节度使们，反而坐在审判席上。 那个杏裙姑娘的诘问戳破了权力游戏的遮羞布，乱世里最卑微的弱者，总是最先被推上祭坛。 黄巢本人的发迹史更让这场审判显得讽刺，这个盐商之子五岁能赋菊花诗，却因相貌丑陋被科举拒之门外，愤然写下“冲天香阵透长安”时，心里装的何尝不是对不公世道的怒火。 他早期开仓放粮救济灾民，队伍里甚至有文人主动投奔，可随着势力膨胀，起义军攻入长安后竟开始“缚箠居人索财”，最后演变成纵兵屠城的恶魔。 那些被掳的贵女们，不过是权力齿轮碾过的另一批牺牲品。 唐僖宗大概忘了四年前自己如何被田令孜塞进马车仓皇逃蜀，夜夜噩梦惊醒以为黄巢追兵将至。 他处置黄巢姬妾的狠辣，与其说是惩戒叛逆，不如说是对内心恐惧的宣泄。 当执法者用弱者的鲜血掩盖自己的无能时，所谓的王法早已异化成暴力的遮羞布。 那些姑娘临刑前百姓争相送酒的场景，比任何史官的文字都更直白地记录了民心向背。 黄巢死后二十三年，背叛过黄巢的朱温篡唐自立，把唐朝宗室少年灌醉后沉尸九曲池。 历史在此刻完成闭环，当唐僖宗将屠刀挥向更弱者时，已经给后来者写好了剧本。 可人们还记得杏色襦裙的身影，她没喝那碗麻醉知觉的酒，就像拒绝吞下权力编织的谎言。 信息来源： 《资治通鉴》（司马光著，中华书局2011年版）卷二百五十六 澎湃新闻《统治中国289年的唐朝如何成为了历史》 《临潼重要历史事件（十一）黄巢起义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