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3年，李运昌和其他300人，被日军7000人重重包围，一妇女说带他们突围，不料却领着他们来到一座悬崖峭壁前，李司令一看，瞬间惊呆：“这下真没办法了！” 1988年的那个寒冬，83岁的李运昌正站在矿区锅炉房内，他握住矿工朱海清的手，递过一张发黄的纸片。 “这是欠你娘的七百斤小米条子。 ”黝黑的汉子从工装内袋掏出半截焦纸，两张残片在风雪中拼成完整欠条，纸缘火痕如血。 四十五年前，朱海清裹着母亲破棉袄降生在零下二十度的悬崖顶，第一声啼哭穿透日军追兵的狗吠。 那夜三百战士绝处逢生，而替他挡住刺骨寒风的，正是这位此刻捏着欠条的白发将军。 1943年1月，李运昌带着军区机关三百余人撤进王厂沟村，喘息未定，斥候踉跄扑进院门。 七千日军合围而来，刺刀在月光下泛起惨白。 所有下山路口被机枪封死，电台天线折断在背包里。 作战参谋将地图按进炭盆，火苗吞噬等高线时发出绝望的噼啪声。 唯一的出路是后山那道名为“窟窿山”的冰瀑，五十米绝壁覆着琉璃般的冻雪，山羊站上去也会滑落深谷。 突然，柴门被推开，积雪簌簌落下。 孕妇张翠屏挺着足月孕肚挤进人墙，棉袄补丁处钻出灰絮。 听说部队要硬闯冰崖，这位地下交通员的妻子抓起麻绳捆在腰间，“我熟兽道！” 参谋们看着她浮肿的脚踝倒抽冷气，李运昌的视线扫过她冻裂的手指，最终落在隆起的腹部。 而那时，山下传来了日军的哨音，迫击炮弹已经开始砸进村尾。 就这样那个，三百多条命悬在此刻，只差张翠屏一个点头。 积雪没膝的山林里，张翠屏如识途母鹿穿行。 行至冰瀑脚下，麻绳甩上凸岩的瞬间，战士们心头发紧，这道冰幕连飞鸟都绕着走。 却见她赤脚抠进石缝，棉裤摩擦冰面发出裂帛声，孕肚紧贴绝壁蠕动上升。 绷直的绳索突然溅落血滴，崖底惊呼未起，那截染红的麻绳已从崖顶甩下。 机枪最先吊运，然后是背着文件箱的小战士。 当最后一个伤员拽着绳结离地，追兵的探照灯扫过崖底，照见雪窝里新鲜的血泊。 冰原之顶，张翠屏蜷在临时围成的人墙里抽搐。 战士们背对风雪解开棉衣，用体温圈出三平方米的“产房”。 刺刀割断脐带时婴儿啼破夜空，卫生员抖着手指将血娃塞进母亲怀中。 枪栓上膛声此起彼，日军正在崖底架设云梯。 张翠屏咬住棉袄撕下布条，把婴儿缚在胸前指向东南，“走！” 担架抬着虚弱的产妇冲进暴风雪，襁褓渗出微温焐着战士冰凉的脊背。 连续五天急行军，她裤管结满冰血混合物，却始终挺在队伍最前方。 第五日晨光刺破云层，五凤楼根据地的炊烟终于出现在山坳里。 庆功会上的棒子面粥冒着热气，李运昌摸遍口袋找不出一粒糖。 怀里的婴儿嘬着他生了冻疮的手指咯咯笑。 他摸出铅笔写欠条的手在抖，“今欠张翠屏老乡七百斤小米”，落款力透纸背。 这张薄纸被张翠屏叠进夹袄，直到她1982年弥留之际才塞进灶膛。 火焰吞噬字迹时，儿子朱海清听见母亲最后的嘱托：“别拿这个麻烦公家。” 2019年春天，窟窿山腰新修的旅游栈道人流如织。 当导游指着绝壁讲解，“这里曾有位孕妇，”当年的麻绳磨出的石痕早被苔藓覆盖。 冰瀑依旧岁岁凝结，将四十五年前的足迹封存在时光琥珀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