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24年冬天，废太子胤礽病重，眼看挺不过去了，叫来身边的太监，说想托句口信给雍正，他的话说得不多，也不求赦免，只说：“我这罪人能活到今天，多亏皇上的恩情，谢谢你了，老四。”这一声谢里，三十年的兄弟纠葛、朝堂风浪、父子血泪，全都咽了下去。 胤礽是康熙的第二子，自幼就被看作皇位继承人，康熙三十五年，也就是1696年，亲自册立他为太子。 在那个九子夺嫡火药味越来越浓的年代，胤礽的身份等于一张靶纸，他嘴上客客气气，骨子里架不住骄傲，兄弟里头，老四胤禛、老八胤祀这些人都要绕着他走。 有次朝会，胤礽坐在太子位上，当众顶撞康熙，气得皇上摔了茶碗，康熙一开始还护着他，心想是太子年轻，冲动罢了。 可问题不止脾气，胤礽身边聚起一群心腹，其中就有当时出名的“朋党”势力，比如那位李德全。 康熙四十七年，在归途中，突然下旨，把胤礽从太子位上拉了下来，那天是在察哈尔，气温零下三十度。 康熙没发火，只丢下一句话：“从此不得再称太子。”胤礽被押回北京，暂时囚禁在紫禁城内的一座冷宫。 几年后，康熙想通了，觉得儿子虽然有错，但不至于彻底废掉，又让他恢复太子身份，复位不到四年，胤礽又被废了，这一次，是死心了。 康熙五十一年，下旨永不再立太子，这次废除没有多余的话，康熙让内务府送人去锁了胤礽原来的宫门，连门匾都摘掉了。 被废后的胤礽搬到景山寿皇殿旁边的小院，每天就靠太监送饭、翻翻旧书活着，书倒是看不进去多少，一天要发好几次呆。 屋外贴着告示：未经圣旨，不得私见。胤礽从高高在上的储君，成了一个连院门都出不去的“闲人”。 有人说，他一开始还抱有幻想，想再写奏折求父皇开恩，但康熙再没看过他递的折子，最后几封信，连送都没送出去。 康熙六十一年驾崩，传位给老四胤禛，就是后来的雍正帝，朝廷换了人掌舵，胤礽的命却没被清算，雍正没有动他，甚至给他安排了更安静的住处。 虽然出不去，但屋里供暖、三餐、医药都比之前细致，雍正嘴上没说什么，心里明白这位兄长的命已废，再折腾也无益。 胤礽头几年心里忐忑，以为雍正会“赶尽杀绝”，可等过了两年，看着饭照送、药照吃，才慢慢放松下来。 冬天雪大，他站在屋门口，披着狐裘看雪，自言自语一句：“他竟没杀我。”没人答话，风吹过树梢，雪落得更紧。 1723年秋，胤礽病了一场，咳得厉害，御医到得快，开了几副汤药，照着病人治的规矩办。 雍正没露面，但吩咐内务府：“照看周全。”胤礽躺在榻上，咽着药，手抖得端不起碗，太监替他喂完，又坐在一边守夜，有人说，胤礽那晚突然开口：“其实，他比我还累。” 到1724年冬，身体已经快不行了，御医摸了脉，说是“膏肓之症”，就看熬不过哪个夜晚了，胤礽那晚很清醒，叫太监靠近，说有话要转给皇上。 他说得不急，字句清楚：“皇上，我是个大不孝的罪人，你若早年动手，我早就死了，这些年你肯让我安安静静地活着，我挺感激，谢谢你了，老四。” 这番话说完没几天，人就没了，雍正听了太监回报，没吭声，当天批了几份奏章，然后独自坐在养心殿里抽了半宿。 第二天，他吩咐内务府安排后事，不赐王爵、不办国葬，但用的是“王礼”，意思是规矩做足，风风光光地埋了。 他没亲自送，只让儿子弘历代他去祭拜，弘历年纪轻，根本没见过这个二叔，但祭文照样念，跪得规矩。 葬礼那天，天寒地冻，风吹得旗都竖不起来，几个老太监红着眼说：“太子爷这一辈子，算是完了。” 雍正那几天没再说什么，有人私下传，皇上批了一句话，写在密折上，只有极少数人看过，话很短：“此人，虽过错多端，亦一生可怜。” 胤礽活了五十一岁，从八岁被立为太子，到三十六岁被彻底废掉，后面十年，就像一口活棺材，他没闹，也没求，只在最后说了那句：“谢谢你了，老四。” 这句谢，不是认输，也不是恳求，像是一句和解。 参考资料： 郭成康：《清代废太子胤礽案研究》，载《清史研究》2012年第3期，北京大学清史研究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