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晚上女儿和女婿当着我面大吵一架，今天一早女婿去上班了，女儿跟我说：“妈，以后

昨天晚上女儿和女婿当着我面大吵一架，今天一早女婿去上班了，女儿跟我说：“妈，以后孩子也不让您带了，您还是回自己家去住吧，我婆婆明天就来带孩子。”我当时就呆住了，这啥情况啊？ 我正往小外孙的保温桶里装蒸蛋，瓷勺碰到桶壁“叮叮”响。刚把最后一颗小番茄摆成笑脸，女儿的话就砸了过来，我手一抖，勺子掉在灶台，蛋黄溅在米白色的围裙上，像块洗不掉的疤。 “你说啥？”我没回头，盯着灶台上的小奶锅。锅里的小米粥正冒泡，是小外孙爱喝的，我总熬得稠稠的，上面浮着层米油。这三年，每天凌晨五点半，这锅粥的香味准时飘满厨房。 小外孙抱着我的腿蹭，手里举着辆铁皮小汽车，是我去年在旧货市场淘的，他爹说“都生锈了还给他玩”，可孩子天天攥着睡。“姥姥，车车跑。”他的小手拍着我的膝盖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棉裤渗进来。 昨晚的吼声还在耳膜里震。女婿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摔，屏幕亮着育儿博主的视频：“你看看人家怎么带！三岁就分房睡，自己用筷子！你妈倒好，半夜还往孩子被窝钻，怕他踢被子——这叫溺爱！”女儿的声音带着哭腔：“他上次发烧惊厥，不是我妈抱着在医院守了两夜？你妈来带那回，让孩子光着脚在地板跑，感冒了谁管？” 我当时正把切好的橙子装盘，刀在案板上“咚咚”剁，想盖过他们的声音。最后女儿摔了卧室门，我端着橙子在客厅站到后半夜，果肉干得发皱，像我揪紧的心。 “妈，您收拾收拾吧。”女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轻飘飘的，“建明他妈退休了，说专业学过育儿，比咱懂。” “专业？”我转过身，看见她眼角的红，那是昨晚哭的。“她懂啥？懂你儿子对芒果过敏？懂他吃面条要掰成小段？懂他半夜醒了要摸着我这只旧手镯才能再睡着？”我举起左手，银镯子磨得发亮，是小外孙的“安神符”。 小外孙突然哭了，搂着我的脖子喊：“不要奶奶，要姥姥！”女儿慌忙来抱，他却拧着身子往我怀里钻，小拳头捶着女儿的肩膀。我摸着他后脑勺的旋儿，那里的头发刚长齐，是我上个月用儿童剪子给他推的，当时他咯咯笑，说“姥姥剪得不疼”。 “我不是赶您走。”女儿的声音发颤，把孩子的小汽车捡起来，车轱辘早掉了一个，是她用胶水粘的。“建明说……说再这样吵下去，日子没法过了。他昨天跟我提离婚，我……” “离婚”两个字像冰锥扎进心口。我想起女儿出嫁那天，我往她包里塞这只银镯子，说“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，忍忍就过去了”。当时她笑我老思想，现在却被“忍”逼到这步。 阳台的晾衣架上，还挂着小外孙的小袜子，粉的蓝的挤在一起。上周他在公园玩泥巴，袜子全脏了，我蹲在卫生间搓了半天，指甲缝里的泥洗了三遍才掉。女儿当时拍我后背：“妈，扔了买新的。”我没舍得——这双袜子是她小时候穿过的，我改小了给外孙穿，袜底还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。 “他要离婚，就因为我带孩子？”我去阳台翻旧物箱，里面是小外孙的成长手册，第一页贴着他刚出生的脚印，旁边是我写的字：“2020年3月15日，六斤八两。”后面记着他第一次翻身、长牙、叫“姥姥”的日子，密密麻麻写了三本。 “不是因为您。”女儿跟过来，抢过我手里的手册，“是……是我累了。他天天挑刺，我夹在中间，白天上班，晚上听他抱怨，我快喘不过气了。”她的眼泪掉在手册上，晕开了“第一次叫妈妈”那行字。 我看着她鬓角的碎发，突然发现有根白的。她才三十五啊，以前总笑我“妈你那白头发该染染了”，现在自己也长了。 “行，我走。”我把手册放回箱子，锁扣“咔哒”响。“明天我就回老房子，你爸昨天打电话，说院里的葡萄该搭架子了。” 小外孙不知道发生了啥，举着小汽车追我：“姥姥，带车车走。”我蹲下来抱他，他的小脸贴在我颈窝，带着奶香的呼吸吹得我脖子痒。这三年，他的笑声、哭声、梦话，早成了我日子里的钟摆，突然要停了，心里空得发慌。 女儿去厨房给我找塑料袋，我看见她偷偷抹眼泪。灶台上的蒸蛋凉了，小番茄的笑脸塌下来，像个委屈的孩子。 收拾行李时，我把那只银镯子摘下来，放进小外孙的玩具箱。他以后半夜醒了，摸不到镯子，会不会哭？ 拎着箱子出门，小外孙扒着门框喊“姥姥”，声音被楼道的风扯得细细的。我没回头，怕一回头，这三年的粥香、奶香、孩子的笑声，全变成眼泪掉下来。 走到小区门口，看见卖早点的张婶。她瞅着我的箱子：“这就走？你家小不点昨天还跟我炫耀，说姥姥做的蒸蛋有笑脸。” 我攥着箱子把手，指节发白。突然想不通：那些凌晨熬的粥、半夜盖的被、记在手册上的每一个第一次，到底算什么？是我真的带错了，还是在这场婚姻里，当妈的付出，终究抵不过“专业”两个字？你们说，这带大一个孩子的三年，在亲情和日子的天平上，到底该怎么称，才算公平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