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和人一旦有了隔阂 我跟老周就是这样，我们俩是在工地认识的，他比我大五岁，我刚去

人和人一旦有了隔阂 我跟老周就是这样，我们俩是在工地认识的，他比我大五岁，我刚去那会儿啥也不会，钢筋怎么绑、模板怎么支，全是他手把手教的。他话不多，但人实在，中午食堂打饭，他总把碗里的肉夹给我，说“年轻娃多吃点，有力气干活”；晚上加班赶工期，他知道我胃不好，会从宿舍带个热水袋给我捂肚子，说“别冻着，不然明天干不动活”。那时候我们俩住一个工棚，上下铺，晚上躺床上能聊到后半夜，他说他老家有个闺女，上小学了，等攒够钱就回家盖房子，陪闺女读书；我说我想多挣点钱，明年娶隔壁村的小芳，到时候请他喝喜酒，他拍着我肩膀笑，说“肯定去，给你包个大红包”。 后来出事是前年夏天，工地上要赶进度，老板说谁带头把那栋楼的封顶抢出来，给五千奖金。老周当时就跟我商量，说“咱俩一组，加把劲，把这奖金拿了，你娶媳妇，我盖房子，都用得上”。我当然乐意，我们俩带着几个工友，连着干了三天两夜，困了就在工地上铺张纸板眯一会儿，饿了就啃馒头就咸菜。好不容易把封顶的活儿干完了，老板却耍赖，说“最近资金紧张，奖金下个月发”。我们几个去找老板理论，老周站最前面，跟老板吵得脸红脖子粗，我就在旁边帮腔，说“我们按要求干完了，凭啥不发钱”。 结果没过两天，老板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，说给我涨工资，让我当小组长。我当时挺高兴，出来跟老周说，他愣了一下，然后笑了笑，说“挺好，你小子有出息”。但我看他那笑，跟以前不一样，以前他笑的时候眼角会皱起来，这次就嘴角动了动，挺勉强的。后来我发现，他不怎么跟我说话了，以前一起吃饭他总坐我旁边，现在端着碗就去另一边；晚上加班他也不叫我了，自己默默地干。有次我问他咋了，他说“你现在是组长了，忙，别耽误你事儿”，说完就转身走了。 我才反应过来，他可能以为我为了涨工资，背着他跟老板说了啥。其实我真没有，老板找我的时候，我还问能不能给老周也涨点，老板说“他年纪大了，干活没你利索”。这话我没敢跟老周说，怕他更生气。 后来工地结束，我们各奔东西，他回了老家，我去了另一个城市。去年过年我给他打电话，想问问他闺女咋样，电话响了好久才接，他说“喂”，声音挺沉。我说“老周，过年好啊，闺女放寒假了吧”，他说“嗯，放了”，然后就没话了。我尴尬地笑了笑，说“有空来我这儿玩啊”，他说“再说吧，挺忙的”。挂了电话，我看着手机屏幕，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，就像冬天没关紧的窗户，风呼呼往里灌。 前阵子我回老家，路过他家村口，看到他在地里干活，背比以前驼了，头发也白了不少。我停下车，想过去打个招呼，可看着他弯腰锄地的背影，脚像灌了铅似的，挪不动。他好像感觉到有人，抬起头看了我一眼，愣了一下，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干活，就跟没看见我似的。 我在那儿站了半天，直到他扛起锄头往家走，也没跟我说一句话。我知道，我们俩之间那道缝，早就深到看不见底了。以前觉得感情这东西结实，处久了就跟钢筋混凝土似的，现在才明白，有时候一句话、一个眼神、一次误会，就能让它裂个缝，缝一旦有了，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。所以现在我跟身边人处，总想着多问问、多说说，别让那点小疙瘩变成大裂缝，真等走不近了，后悔都来不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