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片上的这个男人，是我老公。我们03年认识，05年结婚，已经在一起生活20年了。

照片上的这个男人，是我老公。我们03年认识，05年结婚，已经在一起生活20年了。从跟他结婚，没让我为钱为过难，他总是努力的挣钱，本来的清秀少年，现在已经成了油腻大叔。特别是今年，本来两个人开的车，只剩他一个人。劝他很多次，这样太累了，他也不听，只说这样挣的多。前天他两天两夜没合眼，到家吃点儿饭，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又出车走了～今天中午到家，吃了午饭又睡下了，迷迷糊糊地告诉我，让我给找个抱枕，说屁股硌得疼。 我赶紧去阳台给他找抱枕，家里就那一个旧的，还是刚结婚那年在小商品市场买的，蓝底碎花的，边角都磨得起毛了，里面的棉絮也结块了。我拍了拍上面的灰，拿到卧室给他垫在腰下面，他翻了个身，嘟囔一句“还是这个软和”，就又睡死过去了。看着他后脑勺新冒出来的白头发，跟旁边的黑发搅在一起，像撒了把盐，我心里堵得慌。 其实上个月就出过事儿，半夜两点多，他突然坐起来，捂着胸口说“有点闷”。我吓得赶紧开灯，看他脸都白了，赶紧找药，结果在他床头柜抽屉里翻出个小药瓶，标签是速效救心丸，日期还是上个月买的。我问他啥时候不舒服的，他挠挠头“就前阵子跑夜路，突然心跳得厉害，怕你瞎想就没说”。第二天硬拉他去医院，医生量完血压说“高压都快150了，就是累的，回家歇一周，别熬夜”。他当时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，结果第三天一早又揣着馒头出车了，说“歇一天少挣三百，大儿子补习班的钱等着呢”。 前几天收拾衣柜，翻到最底层那个铁盒子，里面除了他的退伍证，就是那张录取通知书。淡蓝色的纸，边缘都黄了，上面印着“XX大学录取通知书”，照片上的他穿着白衬衫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，眼睛亮得像有光。旁边压着张纸条，是他当时写的：“等爸好了，我再考一次。”结果他爸病了三年，家里欠了一屁股债，他高中毕业就去跟车了，这一跟就是二十多年。我拿着通知书问小儿子：“你看这是谁？”小儿子凑过来看半天：“是爸爸？不像啊，爸爸脸上有好多道道。”他从厨房端着碗出来听见了，笑着揉小儿子的头：“那时候没你俩气我，现在天天被你俩气出皱纹了。”我知道，哪是气的，是方向盘磨的，是熬夜熬的，是心里装着一家子的债和盼头压的。 昨天他跑车回来，破天荒买了袋苹果，说是服务区打折，三块钱一斤。我洗了一个递给他，他啃了两口说“甜”，结果晚上我起夜，看见他在厨房偷偷啃苹果核，说“核上还有肉呢，别浪费”。我站在门口没出声，眼泪掉在拖鞋上，湿了一小块。 有时候我也恨自己没本事，要是我能多挣点，他是不是就能少跑一趟夜路？前阵子跟邻居大姐打听，说小区门口超市招夜班收银员，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，一个月能多挣两千。我偷偷去问了，人家说行，结果第二天小儿子放学回来说“妈，我今天作业有道题不会，问爸爸，爸爸趴在桌上睡着了，口水都流本子上了”。我一听心就软了，算了，钱啥时候能挣够？他要是累垮了，我和俩儿子靠谁去？ 现在他还在睡，呼吸有点沉，我给他盖被子的时候，看见他手背上有个新疤，红通通的，像是被什么划的。估计是昨天搬货蹭的，他总这样，小伤从不说。我从抽屉里找出创可贴，轻轻给他贴上，他动了动，没醒。 这日子啊，就像他开的车，看着往前跑，其实方向盘得攥得紧紧的，稍微松点就怕跑偏。但只要他还在，这车就翻不了。等他醒了，我得跟他说，明天咱不出车了，去公园遛遛弯，我带着俩儿子，他推着我，就像刚结婚那会儿，他骑自行车带我，后座上的风都是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