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32年,吴三桂与八旗悍将单挑。吴三桂年轻力壮,胆略十足,斩下对方首级,然后从容突围,不愧是猛将。
那年18岁的吴三桂攥紧染血的战报,指尖掐进掌心,父亲吴襄的五百骑兵被八旗铁骑合围,已成困兽。
当他冲向舅舅祖大寿的军帐时,帐中将领们正为是否救援争得面红耳赤。
此时祖大寿攥着军报沉默如山,最终吐出一句冰冷的军令,八旗设伏已久,此时出兵必中圈套。
当少年翻身上马,在他的鞍前仅二十家丁相随。
而这些辽东将门豢养的私兵,个个身披三重甲,马鞍挂三眼铳,是乱世里用银钱和血喂出来的杀器。
八旗军阵如黑云压城,吴三桂却直扑中军红旗,那是镶蓝旗贝子托洛的帅旗所在。
在战马嘶鸣中,少年引弓如满月。
第一箭射穿掌旗兵咽喉,第二箭扎进托洛坐骑的眼窝。
坠马的贝子佯装重伤倒地,却在吴三桂挥刀斩首时暴起反扑。
弯刀擦着鼻梁削过,热血糊住视线。吴三桂抹脸挥刀,硬生生将托洛的头颅剁下,扯过染血的八旗军旗裹住伤口,继续向重围深处冲杀。
当浑身浴血的吴三桂将父亲拽上马背时,吴襄的锁子甲已被血浸透。
镶蓝旗的追兵被家丁的三眼铳轰得人仰马翻,二十骑竟真的撕开四万大军的口子。
此战后,“孝闻九边,勇冠三军”的名号传遍辽东,连皇太极都叹息,得此子归降,天下唾手可得。
说起吴三桂这人,那却确实不咋地。
但是抛开别的不说,这人打仗确实猛。
而吴三桂的狠戾早刻在骨血里。
他十岁的时候就跟他爹遗弃去狩猎,他亲手剥下狼皮做鞍鞯。
十五岁校场比武,长枪挑飞三个百户。
十七岁接管吴氏私兵,把军饷翻倍的同时立下铁律。
临阵脱逃者全家为奴。
关宁铁骑的老兵们私下叫他“狼崽”。
既指他如狼的凶悍,也笑他总穿那件狼毛领披风。
这种狼性在1639年的夹马山之战彻底爆发。
当时多尔衮率正白旗精锐突袭宁远,吴三桂带着三千关宁铁骑反冲敌阵。
八旗兵惊见明军竟敢野战,稍愣神间已被三眼铳轰穿前锋。
吴三桂的斩马刀专劈马腿,倒地的重骑兵被补刀手挨个割喉。
战后清点,镶白旗三个牛录全军覆没,多尔衮的帅旗被吴三桂当成战利品挂上宁远城头。
直到1644年北京城破的消息传到山海关时,吴三桂正擦拭佩刀。
李自成的劝降书与多尔衮的密函同时摆在案头。
但是他最终选择引清军入关,表面是“冲冠一怒为红颜”,实则因农民军抄没吴家百万田产,因为那是关宁铁骑的命脉粮饷。
当清廷将平西王大印赐下时,吴三桂的屠刀已转向同胞。
在云南绞杀永历帝前,他特意命人加粗弓弦。
少年时救父的勇将,此刻亲手勒死汉人最后一位皇帝。
鲜血顺着弓弦滴落时,他或许想起二十年前托洛脖颈喷涌的血,只是这次,血冷得刺骨。
在1673年冬天的昆明平西王府。
已经61岁的吴三桂看着康熙的撤藩诏书冷笑。
云南是他用十万白骨堆出的独立王国,商队直通缅甸,铜矿铸钱私用,连知府都由他小舅子担任。
当清使逼他交出兵权时,老狼王亮出最后的獠牙。
这哪里是让他交兵权,分明就是在逼他造反,在云南他就是皇上。
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将自己亲手打下来的云南拱手送人,哪怕这个人是皇帝。
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,免不了一战。
而永兴山谷的血战,成了他军事生涯的绝唱。
当伏兵从盐沙岭两侧倾泻而下,滚木礌石砸得八旗精锐人仰马翻。
吴三桂端坐山头,看着穆占的镶黄旗前锋营被火铳轰成碎肉。
此役阵斩四十一员清将,连正一品都统宜理布的首级都被挂在竹竿上游营。
直到吴三桂病逝衡州时,贴身锦囊里还藏着半片发黑的狼牙。
那是他少年猎杀的头狼遗齿。
从十八岁单骑救父的赤诚,到绞杀永历帝的冷血,再到垂暮反清的癫狂,他像一匹永远在寻找猎物的孤狼,最终被时代绞索勒断脖颈。
他救父的刀光曾照亮辽东,弑君的弓弦却勒断明朝命脉。
当八旬老将策马冲向八旗军阵时,山海关的风里飘着血腥的诘问。
若当年祖大寿发兵救吴襄,这匹狼是否会咬向不同的咽喉?
历史没有答案,唯见永兴山谷的残阳,至今浸着四十一员清将的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