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敬宗李湛夜晚打猎回宫，与宦官酒过三巡后，进内室更衣。突然，蜡烛被人吹灭了，随后传来惨叫，大宦官苏佐明高声说："皇帝已死，大事已成，赶快筹备后事吧。" 内室的烛火骤灭时，李湛的惨叫像被掐断的琴弦，戛然而止在酒气弥漫的空气里。苏佐明的声音穿透黑暗，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，惊得外间饮酒的宦官们酒杯坠地，碎瓷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。 “皇帝已死，大事已成，赶快筹备后事吧。”苏佐明重复着，一手按剑走出内室，袍角沾着未干的血渍。有小宦官抖着嗓子问：“那……那新君怎么办？”苏佐明冷笑一声，踢开脚边的酒壶：“孔子说‘名不正则言不顺’，先把这摊子收拾干净，再论其他。总不能让宫闱喋血，成了天下人的笑柄。” 正乱着，禁军统领带着人闯了进来，火把照亮了满地狼藉。他见苏佐明一身血污，厉声喝问：“苏公公这是做什么？”苏佐明反而镇定下来，拱手道：“贾统领息怒，陛下……陛下是饮酒过量，猝然薨逝了。”贾统领哪里肯信，目光扫过内室门口的血迹，咬牙道：“公公当我是三岁孩童？韩非子有云‘矜伪不长，盖虚不久’，这般伎俩，瞒得过谁？” 苏佐明脸色微变，却依旧强撑：“统领这话就错了。如今国不可一日无君，与其追查死因，不如早定大计。汉文帝曾说‘法者，治之正也’，可这宫墙里的事，从来不是靠法能说清的。”他凑近一步，压低声音，“统领想想，新君上位，你我都是从龙之臣，何必纠结于一具无用的尸首？” 贾统领沉默了。火把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，映出眼底的挣扎。宫门外的更漏敲了三下，夜色正浓，仿佛要将这宫城里的龌龊全都吞噬。苏佐明看着他，忽然笑了：“古语云‘识时务者为俊杰’，统领是聪明人，该知道眼下什么最要紧。” 就在这时，内室里忽然传出一声轻响，像是有人碰倒了衣架。苏佐明脸色骤变，贾统领已然拔剑：“里面还有人？”他带人冲进去，却见角落里缩着个小宫女，手里紧紧攥着一支折断的金簪，浑身抖得像筛糠。 “说！你看见了什么？”贾统领厉声问道。小宫女抬起头，泪水混着惊恐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我……我看见苏公公……他吹灭蜡烛后，就……就拔出了刀……” 苏佐明的脸瞬间惨白如纸。贾统领看向他，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：“苏佐明，你可知‘多行不义必自毙’？”话音未落，禁军已将苏佐明团团围住。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，宫城的钟声敲响了，不是报时，而是讣告。新的一天开始了，只是这大唐的天空，又多了一层洗不净的血色。史官在记载这一夜时，只写下“敬宗夜猎还宫，暴崩于内寝”，寥寥数字，藏尽了多少刀光剑影。正如司马迁所言“究天人之际，通古今之变”，这宫墙里的故事，从来都是这般，在正史的字缝里，悄悄流淌着血与泪。 宫墙血影终成史笔淡痕，兴衰循环，徒留一声叹息在时光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