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第一个老公家暴离婚了，第二个男人，想我手里二十万，让我拿出来给他还账，买车，我没同意。那时候是冬天，刚下过雪，屋里没暖气都冻得人缩脖子。他把总闸拉了，灯灭了，热水器也凉了，我去掰电闸，他一把把我推地上，说“不拿钱就滚，这房子是我婚前买的，没你份”。我女儿才上小学二年级，小丫头抱着我的书包站在门口，小脸蛋冻得通红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不敢哭出声，就那么看着我。
我当时心跟被冰锥扎似的，不是疼他推我，是疼我闺女。我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，拉着女儿的手说“走，咱不住这儿了”。他还在后面骂骂咧咧，说我心狠，说那二十万是夫妻共同财产，我凭啥藏着。我没回头，那钱是我妈走之前留给我爸的养老钱，我爸那时候刚查出中风，躺医院呢，我咋可能动？
第二天我就拉着他去民政局了。他还想磨叽，说再考虑考虑，我把离婚协议拍桌上，字我早签好了。办事员问我们想好了没，他不说话，我指着我女儿说“你看她眼下的青黑，这半个月她没睡过一个整觉，家里没电，她写作业用蜡烛，眼睛都快瞅瞎了”。他脸一阵红一阵白，签了字。
出来的时候我抱着女儿的书包，她的文具盒在里面叮铃哐啷响，我另一只手揣着银行卡，二十万一分没少。天是真晴，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，我闺女突然拉我手，说“妈妈，今天的太阳好暖和呀”，我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湿透了，不知道是汗还是之前憋着的泪。
离婚后我租了个小两居，离医院近。我爸躺病床上不能动，每天早上五点半我就得起来，先给闺女做早饭，送她去学校，再赶去医院。给我爸擦身得用温水，天冷，水一会儿就凉，我得端着盆跑护士站好几次。喂饭更费劲，他嘴张不开，粥得熬得跟米汤似的，一勺一勺往嘴里送，有时候喂一碗得一个小时，胳膊酸得抬不起来。
中午医院食堂的饭不好吃，我就骑车回家给闺女做午饭，再打包一份给我爸带去。下午陪我爸做康复训练，他右边身子动不了，我得架着他的胳膊慢慢挪，一趟下来，我袜子都湿透了。晚上回家先辅导闺女写作业，她写作业我就收拾屋子，洗衣机转着，我坐沙发上能打个盹，有时候醒来发现闺女给我盖了件小外套，上面还有她的奶香味儿。
想起以前跟第二个男人过的时候，我也是这么累。他那时候在物流公司上班，说是忙，其实每天下班回来往沙发上一瘫，手机刷得咯咯响。我从医院回来，手都洗秃噜皮了，想让他搭把手给我爸翻个身，他说“我上班不累啊？你自己弄”。有次我发烧到39度，晕乎乎的，让他去接闺女，他说“让她自己走回来，锻炼锻炼”，结果闺女淋着雨回来，感冒了一个礼拜。
现在虽然累，可心里踏实。我爸上个月能自己动手指了，医生说恢复得好。闺女考试拿了奖状，回来跟我显摆，说“妈妈你看，我以后挣钱养你”。那天我抱着她哭了，不是委屈，是觉得值。人家说我离两次婚丢人，我才不在乎，日子是自己过的，鞋合不合脚，只有脚知道。现在我每天晚上躺床上，听着闺女均匀的呼吸声，手机里存着我爸挥手的视频，就觉得这二十万没给错，这婚也离得对，太阳晒得晕乎乎的，也比在那冰窖似的家里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