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光宴请四方,主客尽欢而散后,苏洵却留下来问:刚才那个几个月没洗澡、邋里邋遢像乞丐的家伙是谁? 客人都走后,苏洵(苏轼的父亲)留下来,捻着胡须,眉头紧锁,脸上不仅带着困惑,更添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嫌恶与警惕。他压低声音,指着方才王安石坐过的位置,对司马光道:“公实(司马光字),方才席间那一位,发如飞蓬,面留尘色,目光闪烁不定,时而呆坐如木偶,时而指画自语,状若狂易。窃观其食,拈取不定,心不在焉,污及袍袖而不自知。此等形貌猥琐、不近人情之人,究竟是何方神圣?竟也列于公之雅席?” 司马光知苏洵性情刚直,观人犀利,便放下茶盏,神色复杂地答道:“明允兄(苏洵字)所见者,乃当今奇才,王介甫也。其文章雄深雅健,可比肩西汉;其志向高远,以皋、夔、稷、契自许,欲挽狂澜于既倒,乃一世之伟人。只是……性情执拗,不修边幅,于世俗礼仪,确是疏阔了些。” 苏洵听罢,非但没有释然,反而冷笑一声,摇头道:“奇才?恕洵不敢苟同!夫面垢不忘洗,衣垢不忘浣,此人之常情也。今此人衣臣虏之衣,食犬彘之食,囚首丧面而谈诗书,此岂其情也哉?凡事之不近人情者,鲜不为大奸慝!” 苏洵这番话,几乎就是他日后传世名篇《辨奸论》的核心观点。在他看来,一个人的内在品性必然通过外在言行表露出来。如此刻意违背常情、矫饰苦行以标榜与众不同的人,绝非真正的贤士,其背后必定隐藏着巨大的野心与奸诈(“用心之不轨”)。他坚信,此人若得志,必是祸乱天下之辈。 司马光深知苏洵的论断过于尖锐绝对,试图缓和:“明允兄或许多虑了。介甫之弊,在于固执,然其心或仍在社稷。” 苏洵慨然道:“非也!竖刁、易牙自宫烹子以适齐桓公之欲,其不近人情至此,终酿大祸。今观此人之状,其矫情干誉,与竖刁、易牙何异?唯恐其他日得君专政,必以苛刻之术乱天下法度,视士大夫如仇寇,届时悔之晚矣!吾不忍见之,且告诫子瞻(苏轼)、子由(苏辙),当远此人!” 这番谈话,不欢而散。苏洵归家后,将对王安石的极度反感和忧虑,凝练成了那篇言辞激烈的《辨奸论》(尽管后世有学者质疑此文为邵伯温伪托,但它确实代表了当时反王安石一派士大夫的典型观点)。文中虽未直呼其名,但“误天下苍生者必此人也”的断语,以及“囚首丧面”等描述,无疑是将矛头直指王安石。 苏洵的这次评价和《辨奸论》,为后来王苏两家持续数十年的恩怨拉开了序幕。 苏洵作为文坛领袖和苏轼、苏辙的父亲,他的态度深深影响了苏氏兄弟早期对王安石的看法。苏轼、苏辙初入仕途时,虽也曾欣赏王安石的才学,但在基本政治取向上,已然带有了其父留下的警惕底色。 数年后,宋神宗即位,王安石得君专政,开启轰轰烈烈的变法运动。司马光成为反对派的领袖,而苏轼、苏辙兄弟则自然站在了司马光一边,成为旧党(反变法派)的中坚力量。双方围绕青苗法、免役法等新法展开了激烈论战。苏轼屡次上书直言新法之弊,批评王安石“求治太急,进人太锐”,其言论激烈,甚至因此被新党罗织罪名,酿成“乌台诗案”,险些丧命。 王安石的亲信及后来的一些新党人物(如吕惠卿等),为打击旧党,对苏轼等多有倾轧。苏轼大半生的颠沛流离(黄州、惠州、儋州),其根源虽复杂,但与王安石开启的变法运动及其引发的党争密不可分。 然而,王苏两家的恩怨又并非简单的私仇。王安石与苏轼在文学上始终互相钦敬。晚年王安石退隐金陵,苏轼路过探望,两人摒弃政见之争,畅游山水,论文说佛,留下了“骑驴渺渺入荒陂,想见先生未病时。劝我试求三亩宅,从公已觉十年迟”的千古唱和。这一刻,超越了政治恩怨,展现了士大夫之间基于才华与人格的深层尊重。王安石
古代的状元放到如今是什么水平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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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言
苏洵是八大家之一算不得文坛领袖
七月新番战国明月正在新更 回复 09-08 13:32
能入八大家,还要怎样?王安石也搭救过苏轼。其游褒禅山记,已透射出务事之执着,遇问之穷追。当然,上述几人,无论政治经验、律法之辨、务事之风、生活之哲,还是文学文艺发展,都给后人留下丰厚遗产。是我华夏大族史册之灿星,无可厚非。看到王安石,便想起两人身影。虽都未入八大家,但其二人终身所奉献,盖过八大家之和,可谓国家之璇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