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5年,24岁的青楼女子张素贞正在接客。然而,当她开始宽衣解带时,冰冷的枪口却抵住了她的头。客人冷冷说道:“你心里清楚我的身份,跟我走吧。” 1925年1月的公主岭,寒风卷着雪沫扑向鸿顺班妓院的红灯笼,屋内炭火烧得正旺,24岁的张素贞垂着眼睫为客人斟酒,指尖在酒杯边缘微微发颤,这个化名“双喜”的女子穿着绛紫色绣花夹袄,发髻间别着银簪,任谁都难将她与名震关外的土匪“驼龙”联系起来。 当客人粗糙的手掌突然按住她解衣带的手时,她闻到了对方袖口散出的火药味。抬头撞见老白龙阴鸷的目光,她瞬间明白了,这不是寻常寻欢客,而是当年同在土匪窝里喝过血酒的熟人。 柜子里那两把镜面匣子枪离她仅三步远,但老白龙抵在她太阳穴的枪管已扳开保险。 “驼龙,你藏得再深,能深得过李杜将军的天罗地网?”老白龙扯开绸缎长衫,露出腰间的牛皮子弹带。窗外传来马蹄踏碎冰碴的声响,整座妓院早已被官兵围成铁桶。 1901年辽阳的冬天,张素贞在草棚里降生时,接生婆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连叹三声“苦命”,父亲张老蔫蹲在门口编草鞋,盘算着如何用新生的女娃换半袋高粱,母亲在她六岁那年咳血身亡,留下的破棉袄里缝着三枚铜钱,那是张素贞关于温暖最后的记忆。 1916年早春,货郎用五块大洋和两匹粗布带走了她,长春玉春堂的鸨母捏着她的下巴端详,转头朝龟公撇嘴:“骨头太硬,得用马鞭教规矩。” 被改名叫“翠喜儿”的夜晚,她咬伤了第一个欲行不轨的客人,换来三天三夜水米未进。当鸨母举着烧红的烙铁逼近时,她终于学会在胭脂堆里挤出假笑。 转机发生在1919年中秋夜,土匪头子王福棠带着满身硝烟味闯进玉春堂,这个报号“大龙”的汉子竟为给她赎身,将钱袋拍在桌上:“这姑娘眼里有火,合该是山头上的人!” 跟着队伍北上时,张素贞把翠喜儿的绣花鞋扔进了松花江,她在马背上学会了双手打枪,子弹能穿透百步外的铜钱方孔。当王福棠把缀红缨的毛瑟枪交给她时,松林里两千弟兄齐声高呼“驼龙”,她终于成了吉黑民众自卫军的女当家。 1923年寒冬的纪家大院,成了仁义军的埋骨之地,王福棠为抢装备误入李杜埋伏,临终前把染血的腰带塞给张素贞:“带着弟兄们往长白山退…”她趴在雪地里看着丈夫咽气,指甲抠进冻土裂开血口。 次年开春,她带着八百土匪杀回纪家,火把映着那双淬毒的眼睛:“当日谁给官兵报的信?”满门七十三具尸首倒悬梁下时,她正擦拭着双枪上的血沫。 接连血洗白家沟、乌家集后,奉天城贴满通缉令:“生擒驼龙者,赏十万大洋。”李杜调集二十个营的兵力围剿,硝烟散尽时,荒草坡上只剩破碎的红旗与断指,张素贞单骑突围那夜,把翡翠镯子典当给当铺掌柜,换得鸿顺班妓院的落脚处,她终究又回到风月场,只是枕下永远压着两把子弹上膛的枪。 1925年正月十九的刑场,长春百姓看见她穿着紫底白花斗篷走向木桩,黑绒帽下的脸庞平静如湖。当执法官念完判决书,她忽然朝人群轻笑:“告诉我爹,他当年那五块大洋,今日值十万悬红。” 枪响时,晨雾里惊起群鸦,这个24岁的女子最终与乱葬岗的荒草同腐,唯余东北民间的说书人还在传唱:驼龙双枪惊风雨,奈何乱世不容红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