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61年,戚继光在外偷偷纳了3个小妾,并生了5个儿子,妻子王氏得知后,抄起一把长刀就向外冲去,跑到威继光门前,一脚踹开房门,大声说道:“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!” 嘉靖四十年深秋的黄昏,浙东沿海的军营里飘着咸涩的海风。戚继光正在校场演练新阵,忽见亲兵仓皇来报:“夫人提刀往寝帐去了!”他心头剧震,扔下令旗疾步赶回,远远就听见木门碎裂的巨响。 帐内烛火摇曳,王氏手中那柄鎏金长刀正微微发颤。这是当年戚继光亲手为她打造的防身兵器,刀柄上还刻着“同守河山”四字。此刻刀锋却指向了曾经并肩作战的丈夫,以及他身后三个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子。 “二十三年夫妻情分,竟敌不过传宗接代的执念?”王氏的声音像淬火的钢铁,每个字都冒着寒气。她目光扫过角落里那五个垂髫幼童,最大的不过五六岁,眉眼间尽是戚家血脉的痕迹。 帐外传来海浪拍岸的声响,一如她此刻翻涌的心潮,想起嘉靖二十三年那个春日,十八岁的她拆了陪嫁的金丝楠木箱,换成银两给戚继光置办铠甲;想起倭寇围城时,她带着全城妇孺在城头擂鼓助威,飞石擦过鬓角也不曾退后半步。 戚继光缓缓跪倒在地,战甲碰撞发出沉闷声响。这个在战场上令倭寇闻风丧胆的将军,此刻却不敢直视妻子灼灼的目光。“安国他们总要有人承袭军职...”他话音未落,王氏突然冷笑起来,刀尖划过地面迸出火星:“当年你说‘此生不负’,原来不负的只是戚家香火?” 新河城大捷庆功宴那晚,月光漫过女墙垛口,王氏穿着诰命服坐在城楼,看兵士们点燃驱傩的火把,有个喝醉的参将夫人凑过来闲话:“听闻总兵近日得了几盆名贵墨菊...”话音未落便被旁人拽走,可那些飘散的闲言碎语,早已像倭寇的毒箭扎进心里。 她想起三个月前回娘家守孝时,管家来信说军帐添了新婢。想起戚继光近来总说军务繁忙,甲胄上却沾着陌生的栀子花香。最锥心的是那日路过书房,听见庶子戚安国用稚嫩声音背诵《戚氏家训》,那本该由她亲生骨肉继承的荣光。 “姐姐莫怪将军。”陈氏捧着茶盏的手在发抖,这个最得宠的江南女子轻声解释,“当年倭乱死了太多戚家儿郎,族老们天天逼着...”王氏的目光却落在对方腰间的双鱼玉佩上,那是戚家传给长孙的信物。窗外突然传来孩童嬉闹声,五岁的戚安国带着弟弟们追逐纸鸢,那些欢快的影子投在窗纸上,像一把把钝刀割着她的心。 深夜的军帐里,王氏翻看着《抗倭纪略》,书页间还夹着当年戚继光画的布防图。忽然抖落张泛黄的契纸,竟是当铺死当的票据,原来他连给沈氏买宅子的钱,都是质押了她的翡翠头面,更漏滴到三更时,她摸向枕下,那柄短刀已经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本崭新的《百孝经》。 万历十一年的雪夜,登州老宅的屋檐下挂着冰凌。戚继光颤巍巍展开那卷王氏留下的账册,泛黄纸页上娟秀字迹依然清晰:“嘉靖三十八年春,典卖赤金缠丝镯一对,充作火铳营饷银”;“隆庆二年冬,拨嫁田二十亩收益,抚恤阵亡将士遗孤”。最后页留着行墨迹深透的字:“丈夫非恶人,唯道不同。”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清晨,王氏乘着青篷马车离开新河城。车辕上捆着当年装嫁妆的空木箱,怀里只抱着过继儿子安国的长生牌位。 这个曾指挥千军万马的女中豪杰,最终带走的唯有半生心血的见证,后来安国夭折的消息传来,她托人送回个包袱,里面是孩儿满月时穿的虎头鞋,鞋底绣着“精忠报国”四字,针脚还是当年并肩抗倭时,她在他战袍上补过的同心结。 巷口更夫敲着梆子走过,惊醒了戚继光的回忆。案头那封弹劾他的奏折还摊开着,就像王氏离去时未合上的房门。他伸手想触碰墙上悬挂的鸳鸯剑,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殷红血点溅在《纪效新书》手稿上。远处传来戍卒苍凉的歌谣:“月光光,海茫茫,娘子提刀守城墙...” 万历十五年冬,戚继光在登州溘然长逝,送葬队伍经过王氏娘家宅院时,人们看见楼阁窗扉轻轻动了动,似有素衣身影一闪而过,那日黄昏,海面上飞来成群白鹭,绕着戚家祖坟盘旋不去,像极了许多年前,那个红衣少女在演武场上放飞的白绢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