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人们谁懂啊！我和老伴今年都60了，退休后就搬来跟儿子住，天天围着孙子转，洗衣做饭接送上学，忙得脚不沾地。儿子儿媳总说工作忙，家里大小事从来不管，就连孙子的早餐，都是我们每天雷打不动早起去买。 那天清晨五点半，天刚亮，我揣着口袋就拉着老伴出门，直奔小区门口的早餐摊——孙子念叨了好几天想吃油条豆浆，还得再加个茶叶蛋。结果到了摊前，我掏口袋半天，啥也没有！老伴一拍大腿：“坏了！昨晚洗衣服把钱掏出来忘放回去了！” 我俩一路小跑往家赶，晨风吹得脸有点凉，可心里急得冒火——孙子七点要到校，再磨蹭该来不及了。老伴一边跑一边嘟囔：“你说你这记，明儿个我把钱给你缝口袋里得了！”我没好气回他：“还说我？你不也没想着提醒我？”话是这么说，脚下步子没敢慢，毕竟小祖宗的早餐耽误不得。 气喘吁吁到家门口，我扶着墙喘了两口，刚摸出钥匙，就听见屋里有动静——“刺啦”一声，像是什么东西进了油锅，跟着是“咕嘟咕嘟”的冒泡声。我跟老伴对视一眼，都愣住了：这才六点不到，孙子还没醒，家里除了我们俩，还能有谁？ 钥匙刚插进门锁，门“咔哒”一声自己开了，探出个脑袋来的是儿子，脸上还沾着点白花花的面粉，看见我俩，眼睛瞪得溜圆：“爸？妈？你们咋回来了？” 我还没来得及问，就闻见一股混着油烟和豆浆的香味飘出来，往屋里一瞅——好家伙，儿媳系着我的花围裙，正站在灶台前，手里拿着长筷子扒拉锅里的东西，锅里“滋滋”响，竟是几根歪歪扭扭的油条！旁边灶上，小锅里的豆浆正冒着热气，锅沿还沾着一圈白沫子。 “你俩……这是干啥呢？”老伴比我先开口，声音都有点发颤，估计跟我一样，以为自己眼花了——这俩货平时连酱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，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？ 儿媳听见动静，回头冲我们笑，眼角还沾着点油星子：“妈，您别站着了，快进来！本来想给您和爸个惊喜，让您俩今儿个睡个懒觉，我跟建军（儿子名字）做早餐呢！” 儿子挠挠头，把我俩往里让，脸上的面粉蹭得更花了：“昨儿个小宝（孙子小名）睡前跟我念叨，说‘爷爷奶奶每天起好早给我买早饭，手都冻裂了’，我跟你妈一听，心里咯噔一下。想想也是，您俩来了快三年，天天五点多起，我俩除了上班就是躺沙发，太不像话了。” 我这才看见，厨房台面上摆着个小盆，里面是揉得不太光滑的面团，旁边还有个碗，装着磕好的鸡蛋——敢情是要学做茶叶蛋？再看儿子手里，还攥着袋速冻油条，估计是怕自己炸不好，备了后手。 “那你们咋不开灯？摸黑忙活？”我瞅着厨房只开了盏小夜灯，纳闷道。 “怕吵醒您和小宝啊，”儿媳把炸好的油条捞出来，控油的时候手还抖了抖，“我跟建军五点就起了，想着您俩平时这个点出门，等您俩买早饭回来，我们正好把豆浆油条端上桌，让您歇会儿。谁知道……”她瞅了瞅我和老伴空着的手，噗嗤笑了，“您俩忘带钱了？” 我脸一热，刚想辩解，老伴已经红了眼眶，伸手去摸儿子脸上的面粉：“傻小子，你会炸个啥？油星子溅着没？”儿子躲了一下，嘿嘿笑：“没事，就溅了两下，不疼。爸，您尝尝我炸的，就是有点焦，味儿还行！” 说话间，小宝房间门开了，小家伙揉着眼睛出来：“爷爷奶奶？你们咋在家呀？爸爸说今天给我做超级无敌爱心早餐……”看见桌上的油条，眼睛一亮，“哇！是油条！比外面的胖！” 我站在厨房门口，闻着那股带着点焦糊却格外香的油烟味，看着儿子手忙脚乱去给小宝拿牛奶，儿媳踮脚够吊柜里的碗，突然觉得鼻子发酸。这三年的忙忙碌碌，起早贪黑，好像在这一刻都值了。 后来才知道，那油条是儿子照着短视频学的，豆浆是儿媳翻出我藏在柜顶的黄豆泡的，茶叶蛋没做成，因为忘了买茶叶——但那顿早餐，小宝吃得满嘴油，说“爸爸做的油条有爱心味”，我跟老伴喝着有点烫嘴的豆浆，心里暖烘烘的。 现在想想，那天忘带钱，倒像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的。让我俩撞见那两个平时“甩手掌柜”笨手笨脚的样子，也让我明白：孩子们不是不懂事，只是有时候，他们的爱藏得有点晚，但只要来了，就比啥都甜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