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扇新木门在风雪里吱呀作响，姚祚塘特意加了道棉帘子。李阿妈摸着光滑的门板，眼眶湿了："这木头真好，像我娘家当年的陪嫁。"其实姚祚塘是偷着去林场扛了三天木头，才换来这门板。 林小兰发现老人总把好吃的藏进他们碗底。有回她悄悄把鸡蛋放回去，第二天那鸡蛋又出现在自己粥里，底下还压着张字条："丫头瘦了，补补。"字歪歪扭扭的，像小学生写的——那是李阿妈偷偷跟扫盲班学的。 返城通知下来那天，夫妻俩在炕沿坐到半夜。姚祚塘突然说："咱不能把娘扔这儿。"林小兰红着眼睛点头："上海再难，总能有口热饭。" 公社书记起初不同意："没这先例啊！"姚祚塘把十年工分本拍在桌上："我们挣的粮票分她一半！"林小兰更绝，直接给上海家里发电报："带不回娘，我们也不回了。" 火车开动那天，李阿妈把三只下蛋母鸡塞给邻居，抱着个蓝布包袱上了车。包里装着晒干的蕨菜、刺老芽，还有用红纸包的三撮土："延边的土，上海的土，到时候把我撒在中间。" 弄堂里的日子确实紧巴。七平米亭子间挤三个人，姚祚塘在街道厂抡大锤，林小兰去纺织厂做临时工。最难的时候，李阿妈偷偷捡过纸壳，被居委会大妈发现后，她理直气壮："我捡钱贴补家用，不丢人！" 奇妙的是，这异姓一家子愣是把苦日子过出甜味来。姚祚塘用废铁皮敲了个小煤炉，冬天仨人围炉烤红薯；林小兰把厂里发的劳保手套拆了织成毛裤；李阿妈学会在阳台上种小葱，炒菜时掐两根，满屋都是香气。 2008年老人含笑离世，墓碑上刻着"慈母李素云"。她留的蓝布包袱里，整整齐齐放着三套红肚兜——那是给未来孙辈准备的。姚祚塘后来对着电视台镜头哽咽："我亲娘走时都没哭这么狠..." 现在他们的儿子在美国成了家，每年清明必定视频连线，带着混血孙女给屏幕里的墓碑磕头。小姑娘用英文奶声奶气喊"太奶奶"，就像当年李阿妈在延边教林小兰唱朝鲜族民谣。 那包三合土最后真的撒进了黄浦江。姚祚塘说："这样娘就能顺着江水回长白山看看。"江水东流，带不走人间真情。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？欢迎在评论区讨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