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4年,沈醉说:当年徐远举刑讯江姐时,要扒掉江姐的衣裤,沈醉目睹了江姐怒骂徐远举,免遭侮辱的全过程。罗广斌说:江姐的机智、勇敢没写进小说,太可惜。 1975年深秋,沈醉拄着拐杖站在红岩纪念馆,指尖抚过江姐的补丁囚服,突然红了眼。 这件囚服的针脚他认得——1948年渣滓洞刑讯室,他见过江姐用这针脚缝补过囚衣。 那时他还是军统少将,奉命去核查刑讯记录,却撞见了改变他一生的画面。 1932年沈醉18岁,跟着戴笠加入军统,从通讯员做到行动组组长。 他办过不少“案子”,见过太多革命者受刑,却从没像那天一样心悸。 1948年冬,他到渣滓洞送文件,刚拐过走廊就听见徐远举的吼声:“扒了她的衣服,看她还硬不硬!” 刑讯室的门没关严,他看见江姐被绑在刑架上,囚服沾着血,却抬着头骂:“你这刽子手,敢碰我试试!” 沈醉攥着文件的手出了汗,他知道徐远举的手段,却没料到江姐这么刚。 江姐的声音穿透门缝:“我是共产党员,尊严比命金贵,你休想玷污!” 徐远举的手下上前一步,江姐突然挣扎着撞向刑架,铁链子撞得墙壁响:“要杀就杀,别来这套!” 沈醉下意识退了半步,心里第一次冒出“不对”的念头——这不是他以为的“顽固分子”。 1949年重庆解放,沈醉没来得及逃,成了俘虏,被送进战犯管理所。 起初他不服,觉得自己只是“奉命行事”,直到看见徐远举的忏悔书。 徐远举在书里写:“江姐的眼神我忘不了,那是能戳穿人心的光。” 沈醉夜里睡不着,想起渣滓洞的那天,江姐的骂声像在耳边响,他开始翻自己的“旧账”。 管理所里,他主动写回忆录,把军统的刑讯手段、自己办过的事全写下来。 有看守问他:“不怕后人骂你?”他说:“骂总比让历史撒谎好。” 1960年他被特赦,拿到特赦证那天,他第一时间去了渣滓洞。 站在当年的刑讯室门口,他鞠了三个躬,心里说:“当年我没敢拦,现在替你说真话。” 1964年,他找到《红岩》作者罗广斌,不是偶然,是特意揣着笔记本去的。 笔记本里记着1948年那天的细节:江姐的囚服有三个补丁,骂徐远举时牙咬得出血。 “《红岩》没写她护尊严的事,”他把笔记本推过去,“我在场,我得说。” 罗广斌翻笔记本时,他补充:“徐远举后来也怕了,那天没敢动她,回办公室摔了杯子。” 1980年,沈醉成了全国政协文史专员,大部分时间都在整理史料。 他跑遍重庆、成都,找当年的狱警、难友,核实江姐的每一个细节。 有人说他“翻旧账博同情”,他不争辩,只把核实的材料交给纪念馆。 他说:“我欠历史的,得一点点还,江姐那样的人,不能只留个‘钢铁’的名。” 晚年的沈醉,眼睛花了,就用放大镜看史料,手抖了,还坚持写补充说明。 1996年他病重时,让家人把笔记本捐给红岩纪念馆:“这里面有江姐的真事,别丢了。” 弥留之际,他还念叨:“当年要是我敢站出来拦一下……”话没说完,就闭了眼。 如今,红岩纪念馆的展柜里,除了江姐的囚服,还放着沈醉的笔记本。 笔记本的纸页发黄,上面的字迹却清晰,记着江姐没被写入《红岩》的抗争。 旁边的展板写着他的经历:从军统少将到文史专员,用余生还原历史真相。 游客们看着笔记本,会说:“原来他不只是旁观者,还替江姐说了没说的话。” 阳光照在展柜上,把囚服的补丁和笔记本的字迹都映得亮,像历史在轻轻回应。 信息来源: 李庆生.晚年沈醉香港行[J].文史月刊,2010,(02):35-37. 李清华.沧海沉浮-沈醉回忆录[J].科技文萃,1994,(05):149-161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