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3年3月5日，斯大林去世。谁料，仅仅21天，失去斯大林庇护的儿子瓦西里，便被国防部强制退役。没多久，苏联当局以瓦西里在饭店酗酒斗殴为由，逮捕并判决他8年有期徒刑。 1962年3月的喀山，春雪刚化，廉价公寓的门缝里飘出伏特加味。邻居老飞行员伊万诺夫撞见那个踉跄的身影——曾经在红场阅兵式上意气风发的空军中将，如今穿着不合身的旧大衣，手里攥着皱巴巴的300卢布津贴券，正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。这个改用祖父姓氏“朱加什维利”的男人，至死都没等来父亲那句迟到的认可。 斯大林的葬礼刚过，瓦西里站在克里姆林宫的回廊里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军装领口的金星勋章。他听见赫鲁晓夫在隔壁会议室冷笑：“该把这些‘太子党’的翅膀剪一剪了。”那时他还没意识到，父亲留下的权力真空，最先吞噬的会是自己这个“最不成器的儿子”。 他试图用老办法维持地位——在军官俱乐部摆酒，拍着桌子喊“我还是莫斯科军区空军司令”，却发现昔日簇拥的下属们眼神躲闪，连斟酒的侍者都敢悄悄绕开他。21天后，国防部的公文送到时，他正醉醺醺地在饭店和人争执，公文袋砸在桌面上，“道德败坏”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，烫穿了他最后的体面。 逮捕令下来的那个凌晨，瓦西里被反剪双手按在地上，军靴上还沾着莫斯科饭店地毯的绒毛。法庭上，没有人听他辩解“那只是战友间的玩笑”，所有旧账都被翻了出来：1949年冰球队专机坠毁后隐瞒不报，用军费养的那群火鸡在军营里乱窜，甚至连1952年阅兵时冒雨起飞坠毁的战机残骸，都被重新摆到检察官面前。 有人说，瓦西里的悲剧不全是政治清算。12岁母亲自杀后，他就用伏特加麻痹自己，斯大林写信给家庭教师“别怕他自杀威胁”时，是否已预见这个儿子会毁于放纵？战争年代他确是英雄——20岁隐瞒身份上前线，击落两架敌机的那天清晨，座舱盖映着朝霞，他曾以为自己能靠战功摆脱“领袖之子”的标签。 斯大林时代的权力逻辑是“父权即法”，儿子用火箭弹炸鱼致人死亡，父亲一句话就能免罪；可当新领导层需要割裂与斯大林的联系时，这些“特权污点”就成了最锋利的刀。就像赫鲁晓夫在全会上说的：“我们不能让一个酒鬼继续顶着英雄父亲的光环。” 短短九年，从空军中将到阶下囚，瓦西里的坠落速度比他指挥过的任何战机都快。这提醒着每个依附权力生存的人：当保护伞变成需要被连根拔起的“毒草”，依附者注定成为陪葬品。 1962年3月19日，喀山廉价公寓的床上，瓦西里喉咙里咕噜着模糊的话，邻居凑近才听清：“爸爸……说句好的……” 而300公里外的莫斯科，斯大林的名字正从街道标牌上被悄悄抹去，仿佛从未有过这样一个儿子，曾在权力的顶峰与深渊间，短暂地飞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