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公问我，你不上班的日子，除了接送小孩，在家都干嘛啊。 当时我正用抹布擦着餐桌的油渍，泡沫在玻璃桌面上划出一道弧线——这话像根细针，轻轻扎在刚晾完衣服的手腕上。 我们结婚十二年，他第一次用这种“清点库存”的语气跟我说话。 那天下午我坐在沙发上数了数，从送完孩子到接他放学，中间刚好八个小时。 最初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，毕竟连我自己都答不上来——那些被短视频切碎的时间，在卧室飘窗上晒着太阳睡着的午觉，还有手机支付记录里隔三差五的“奶茶咖啡”订单，真要摊开说，倒显得我像个偷懒的孩子。 有人说全职主妇的时间本就该自由支配，可看着他每晚带着一身酒气回来，领带松垮地挂在椅背上，我突然想起上周他加班到凌晨，朋友圈里发的那张空荡荡的办公室照片。 原来我所谓的“自由”，是他用透支的精力换来的。 夫妻间的隐性分工失衡，往往始于一方对另一方“空闲时间”的误判；他以为我有大把时间可以“干嘛”，却没算过我每天五点半起床做早餐，晚上给孩子讲故事直到十点后的疲惫。 我抱怨他不懂体谅，却也选择性忽略了他工资条上的数字背后，藏着多少个被客户刁难的会议。 昨天整理衣柜时，翻出他去年买的那件深蓝色衬衫，袖口磨出了细细的毛边——这还是我们恋爱时我夸过“显得特别精神”的衣服。 那一刻突然明白，家庭从来不是谁“负重前行”谁“坐享其成”的单选题。 第二天早上，我把他的公文包擦得锃亮，里面塞进一张便签：“今晚我来做你爱吃的红烧肉，下班早点回。” 现在再想起他那句问话，倒像是面镜子。 照见的不是谁对谁错，而是两个人站在家庭这条船上，总得互相看看对方手里的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