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家住云南边境，前几天去麻栗坡烈士陵园玩。看到两个特别年轻的墓碑，名字分别是段有

我家住云南边境，前几天去麻栗坡烈士陵园玩。看到两个特别年轻的墓碑，名字分别是段有光和段有明。导游说他们是亲兄弟，哥哥1979年打越南那会儿牺牲的，才20岁，立了三等功。弟弟1981年打扣林山的时候也牺牲了，才19岁，评了一等功。两个墓碑现在并排躺在那儿。 我蹲下来，两张照片隔着四十年仍反光——哥哥咧嘴，像刚领到新兵帽；弟弟抿嘴角，还有没长硬的胡茬。导游说，段家四个儿子，送走两个，剩下老二背回老大骨灰，又背回老三骨灰。母亲把两枚功勋章扣在掌心，对剩下的孩子说：“国家要人，咱家不能不送。” 我掏出烟，想点上敬一支，才发现陵园禁烟。于是把烟盒折成两架小飞机，轻轻搁在墓碑前，心里默念：兄弟，咱这代人叫“和平”，你们若听见，就刮阵风回应。果然山风突起，小飞机同时滑出，一只撞上松针，一只掠过阳光，像极了两枚不同重量的功勋章。 下山时，我刷到一条抖音：同龄大学生在问“00后能为国家做什么”。我把刚拍的墓碑发上去，配文——“他们把19、20岁交给战场，我们把19、20岁交给键盘吗？” 回到村口，我看见段家老屋还在，门口挂着“光荣烈属”的木牌，被晒得发白。屋里走出一个白发老太太，是四弟，背已佝偻，仍在给枣树浇水。我喊声“四叔”，他回头笑：“来看哥哥？枣树今年结得多，甜。”我接过一颗，咬下去，果真是这辈子最甜的枣——甜得发苦。 那一刻我忽然懂了：所谓盛世，就是能把苦嚼成甜；而我们这些活着的“枣”，要拼命长在这个叫中国的枝头，才不算辜负那片并排的年轻叶子。烈士照片留影 对越烈士 老山纪念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