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1年,北大才女王承书吃完饭后,像往常一样去了实验室,谁知这一走,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,丈夫因找不到她,差点翻遍了北京城,10多年后,儿子打开门,发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,定睛一看,却是消失了多年的母亲。 面对改变世界轨迹的那个提议时,王承书只用了不到几秒钟去思考。 1961年,二机部副部长钱三强找到她,提出的条件堪称“严苛”:她要从声名远扬的国际物理学家,转变为隐匿于幕后的无名者。从此切断与国际学术界的一切联系,告别家人,去攻克高浓缩铀这个被苏联专家断言中国搞不定的难题。甚至连去哪儿、干什么,都“上不告父母,下不告妻儿”。 这位距离诺贝尔奖曾只有一步之遥的北大教授,脸上没有犹豫,只回了三个字:“我愿意。” 但这个决定背后的代价,却是从一场令亲人近乎崩溃的“失踪”开始的。 北京的深秋,寒意渐浓。王承书如往昔般从容出门,而后便仿佛消散于时光之中,音信杳然,好似被岁月的迷雾悄然掩去了踪迹。她的丈夫张文裕,这位高能物理学界的泰斗、曾教出过杨振宁和李政道的名师,在那几天里急得像个无助的孩子。他骑着自行车疯了似的穿梭在北大的校园、科研院所乃至派出所,嘴里念叨着妻子身体不好,能去哪儿呢?实验室的茶杯还在,翻开的书还没合上,人却凭空蒸发了。 直到疯狂寻找了一周后,家里信箱才莫名出现一张没有地址的字条,上面只是匆匆几笔:“在外执行任务,勿念。”这寥寥数语虽然拦住了张文裕报警的手,却并没有安抚家中幼子在那之后的几千个日夜里对母亲的渴望。那时候,还没上小学的儿子每天守在门口,眼巴巴地等着那个说去“加班”的妈妈回家买糖吃,可这扇门一关,就是整整17年。 那座代号为“504”的工厂,宛如一座巍峨的关卡,矗立在中国核工业发展的征程中,它是一道攸关生死的重要节点,见证着核工业发展的风云变幻。苏联人撤走时带着嘲讽,带走了所有资料和专家,留给中国的只有这一堆像迷宫一样的设备和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作为厂里唯一的女性科研人员,王承书面对的不仅仅是技术的封锁,还有生存的极限。 在这片黄沙漫卷、尘烟蔽日的荒原之上,连一台称得上精良先进的计算机亦难觅踪迹。这里的荒芜,似将科技的繁华都隔绝在外。王承书手边最可靠的伙伴,竟然是一台老掉牙的手摇计算机。 为了抢时间,她带着团队日夜不停地算,纸张紧缺,草稿纸正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公式,翻过来接着用背面;困到了极限,就在红肿的眼睛里滴几滴眼药水;饿了,就啃几口掺着风沙的硬馒头。那个曾经在西方的花园洋房里探讨高深物理理论的优雅女性,在这里迅速衰老,原本乌黑的头发在几年间白了大半,成了工友口中那个“算数据的拼命女人”。 1964年10月16日,在罗布泊上空,以近乎原始的拼搏之力绽放奇迹。刹那间,巨大的蘑菇云拔地而起、直破苍穹,仿若一首激昂赞歌,礼赞着那无畏的拼搏精神。 很少有人知道,那声震撼世界的巨响背后,核心燃料高浓缩铀的研制,是王承书带领团队提前100多天攻克的难关。当喜讯传回504厂,满脸皱纹的她听着广播,眼泪止不住地滑落。甚至后来邓小平视察时看到她都大吃一惊:“原来当年群英会上戴红花的英雄,竟然藏在这里!” 但即便原子弹爆炸成功,她的“刑期”却未满。为了后续核工程建设的顺利推进,她毅然决然地做出了继续隐姓埋名的抉择。 丈夫偶尔寄来的信,她只能简短回复“一切安好”;对儿子张哲的思念,全被压在枕头底下的那张旧全家福里。夜深人静,万籁俱寂。这位在科研领域功勋卓著的伟大科学家,卸下光环,不过是个对着照片暗自垂泪、思念至深的平凡母亲,于寂静中宣泄着不为人知的柔情。 直至1978年,于北京这座城,这一家人终得团圆。那一天的阳光格外刺眼,张哲听到敲门声,漫不经心地拉开门。刹那之间,所有的流动戛然而止,整个世界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,时间凝固在了这独特的一刻。门口站着的,是一位背微驼、头发花白、穿着发白旧工装的老太太,手里还拎着一个老气的旧布包。 眼前这个苍老的身影,怎么也无法和记忆里那个年轻干练的妈妈重合。直到那熟悉又温柔的声音沙哑地响起:“小哲,我是妈妈。” 那一刻,积攒已久的委屈与埋怨,仿若被冲垮堤岸的洪流,瞬间化作夺眶而出的泪水,肆意奔涌,一发而不可收。当张文裕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妻子,抚摸着她那双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,这位同为科学家的丈夫既心疼又肃然起敬。 1994年,已然82岁高龄的王承书,于生命长途中缓缓行至尽头。岁月的帷幕逐渐落下,她的故事却留在时光里。当着手清理她的遗物之际,人们意外地发现了一份遗嘱。那遗嘱看似轻薄,实则承载着诸多情感与期许,沉甸甸地似有千钧之重。她不仅决定把自己的遗体捐献给医学研究,更是将这一生和丈夫省吃俭用攒下的10万元积蓄,全部捐给了希望工程,在西藏的一座雪山上建起了一所“文裕小学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