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节是一个连商家都不愿意炒作的节日。商场橱窗里的母亲节促销海报还没撤完，转角的

父亲节是一个连商家都不愿意炒作的节日。商场橱窗里的母亲节促销海报还没撤完，转角的花店却已把康乃馨换成了零星的向日葵。我蹲在童装店门口系鞋带时，听见店员小声嘀咕："父亲节礼盒都摆三天了，就卖出去两双袜子。" 商场的母亲节海报还粘着边角，像没撕干净的旧日历。 转角花店的康乃馨换成了向日葵，花瓣边缘卷着点干黄，像被谁忘了浇水。 我蹲在童装店门口系鞋带，手指摸到鞋底卡着的小石子——上周带儿子爬山时蹭上的，他当时举着野花喊“爸爸戴”，我笑着别在他衣领上，花瓣蹭得脖子有点痒。 店员的声音从玻璃门里飘出来，带着点泄气：“父亲节礼盒摆三天，就两双袜子，还是同一个人买的。” 我推开玻璃门时，风铃没响——大概坏了好几天，没人修。 礼盒堆在收银台边，蓝色丝带系得歪歪扭扭，标签上“深沉父爱”四个字被阳光晒得发浅，像谁用橡皮擦过。 “看看吗？”店员抬头，眼神从期待落到我手里的童装袋上，又低下去，“给孩子爸爸挑？” 我没应声，指尖扫过最上面的礼盒，硬壳包装硌得慌，像父亲们总绷着的脊背，明明累了也不肯弯一弯。 是不是我们都觉得，母爱要裹着蝴蝶结送出去，父爱就该像旧袜子，扔进洗衣机转两圈，晾干了还能接着穿？ 突然想起上周爬山，儿子把野花别我衣领时，我顺手把他背起来，他的小下巴搁在我肩上，热气呼在脖子里——那种痒，比任何礼盒都实在，挠得心里发软。 店员说“就两双袜子”的时候，会不会没想过，买袜子的人可能是个小姑娘，踮着脚够货架最下层，要给值夜班的爸爸换双软和点的，免得他总说“脚后跟磨得慌”？ 母亲节的康乃馨能卖断货，是因为我们习惯了对妈妈说“我爱你”；父亲节的向日葵蔫在桶里，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学着父亲的样子，把“谢谢”咽成了“嗯”。 事实是货架上的礼盒积着灰，推断是我们总把父爱当成理所当然的背景板，影响呢？孩子们看着大人的沉默，也慢慢忘了爸爸其实也会在深夜翻他们小时候的照片，对着歪歪扭扭的“爸爸最棒”傻笑。 短期结果是店员又把礼盒往角落里挪了挪，腾出地方摆儿童凉鞋。 长期影响是我们可能永远不知道，那个总说“不用买东西”的男人，收到一张画着他和孩子的卡片时，会把眼镜摘下来擦了又擦。 当下能做的，其实很简单：现在就掏出手机，拨那个备注了十年“爸”的号码，哪怕只说一句“今天天气不错，你那热不热？” 玻璃门外的阳光挪了个位置，照在那双孤零零的袜子上，标签写着“纯棉，防滑”。 我想起父亲总穿着起球的袜子，说“还能穿”，却在我第一次发工资给他买鞋时，把旧鞋刷得雪白收进鞋盒，垫在最底下的，是我小学得的第一张奖状。 转身离开时，风铃突然响了——大概是被风撞了一下，像谁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又像一声藏了很久的“谢谢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