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5年,74军副军长余程万在香港意外遇害,女儿在收拾余程万的遗物时,在他日记本上看到有这样的一段话:“我生平最感谢的人就是张恨水了,他帮了我两件大事! 余程万的日记本纸页已经泛黄,边角被磨得发毛,这句话是他遇害前一个月写的,字迹比平时重,像是下笔时用了很大的力气。女儿余丽莎后来回忆,父亲晚年在香港很少提过去的事,只是偶尔对着窗外的维多利亚港发呆,手里摩挲着这本日记,翻到这一页时,总会轻轻叹气。她那时候还不懂,一个写小说的文人,能帮身经百战的父亲什么大忙,直到整理完父亲的战友来信,才拼凑出那段埋在岁月里的往事。 1943年11月,余程万带着74军57师八千将士守常德,日军第三师团、第六十八师团三万多人把城围得水泄不通,飞机大炮没日没夜地轰,城墙被炸开好几个缺口。父亲后来跟她说,那时候城里的房子全被炸塌了,战士们就躲在断墙后面拼刺刀,子弹打光了就用石头砸,粮食吃完了就啃树皮掺着观音土,八千多人打到最后,能站着的只剩三百多。 他是最后一批突围的,带着十几个人摸黑从下水道钻出去求援,污泥灌满了靴子,耳朵里全是枪声和战友的喊杀声,等带着援军打回来,常德城已经失守,守了十六天的阵地全成了焦土。 可突围回来的余程万没等到嘉奖,等来的是蒋介石的手令——“临阵脱逃,着即撤职查办,交军法审判”。军法处的卷宗里,已经拟好了死刑判决,消息传到重庆,没人敢替他说话,毕竟军令如山,丢了城就是死罪。 这时候张恨水听说了这事,他没见过余程万,却从常德突围出来的士兵嘴里,听了整整三天的守城细节。这个写惯了《金粉世家》里才子佳人的作家,第一次放下风月笔,跑到湘西前线挨个采访幸存者,把57师每一场巷战、每一个牺牲的士兵名字,都密密麻麻记在本子上,连炊事兵老王把最后一袋大米留给伤员、自己饿死在灶台边的细节,都没落下。 三个月后,《虎贲万岁》在重庆《新民报》上连载,书里没有虚构的情节,全是真实的战场记录:班长李四娃抱着炸药包跟日军坦克同归于尽,卫生员小陈腿被炸断,还爬着给伤员包扎,最后被日军刺刀挑死,年仅十七岁……重庆的读者看着报纸哭,茶馆里、学校里,所有人都在说“57师是英雄,余程万不该被审判”,连不少国民党将领都联名上书,说“杀余程万,就是寒了前线将士的心”。 舆论压得蒋介石不得不改判,死刑变成了两年有期徒刑,没过半年,又因为滇西反攻需要有经验的将领,余程万被特赦归队。这是父亲说的第一件大事,张恨水用一支笔,把他从刑场上拉了回来。 第二件事,是抗战胜利后。余程万不想再打仗,解甲归田想去南京开个纺织厂,却因为曾经的“战犯”身份,处处被刁难,工商部门卡着不给执照,地方上的流氓还上门勒索,说“当过战犯的人,不配做生意”。 张恨水听说后,主动把《虎贲万岁》的版权费分了一半给他,还写了篇《虎贲将军不该被冷落》登在报纸上,说“余程万不是逃兵,是带着八千将士守土卫国的英雄,英雄卸甲,不该被亏待”。靠着这笔钱和舆论支持,父亲才把工厂开了起来,后来内战爆发,他不想卷入,举家搬到香港,也是张恨水托香港的朋友帮着办的手续,还提前替他找好了住处。 余丽莎翻到日记的下一页,还有几行模糊的小字,是泪水晕开的:“恨水先生懂我,他知道五千虎贲埋骨常德,我活下来,不是为了自己当官发财,是为了替他们看着胜利,看着老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。”父亲遇害的真相到现在都没定论,有人说是黑帮火并,有人说是牵涉到其他纠葛,但他留在日记里的感激,却成了那段历史的注脚——枪炮能打垮城墙,却记不住英雄的名字,而文人的笔,能把英雄的故事刻在纸上,刻在后人心里。 文人的笔墨,有时候比刀剑更有力量。它能记下沙场的忠勇,能戳破不公的判决,能让埋在尘埃里的真相,被后人看见。余程万的一生,有战场的血,有官场的冷,却因为一个文人的良知,多了一丝暖意,这暖意,也成了那段黑暗岁月里,难得的光。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?欢迎在评论区讨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