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5年，陈诚回家奔丧。 这场看似寻常的家族仪式，却成了他与发妻吴舜莲七年婚姻的修罗场。 谁也没想到，灵堂前的几句争执，竟让这个刚在东征战场上崭露头角的青年军官，做出了改变两人一生的决定。 那个年代的军人家庭，聚少离多是常态，但陈诚和吴舜莲之间的问题，从来不止是距离。 1917年的婚事本就是场明码标价的交易。 同乡吴子奇牵线时说得明白，吴家愿意出二十亩水田作嫁妆，条件是陈家得让这个秀才女儿风风光光嫁进门。 那时陈诚还在省立第十一师范读书，学费都得靠家里东拼西凑，这桩婚事对他而言，更像笔解燃眉之急的投资。 新婚第三天他就返校读书，七年里回家的次数用两只手都数得过来，吴舜莲守着空房伺候公婆，连丈夫的面都见不上几回。 奔丧那天陈诚穿着笔挺的军装进门，吴舜莲按老家规矩端来洗脸水，他却皱着眉没接。 后来听族里老人说，两人在灵堂后吵了起来，具体内容没人听清，只听见摔东西的声响，接着就是吴舜莲的哭喊。 本来想劝劝就算了，没想到陈诚转身就走，留下句"这日子没法过了"。 吴舜莲性子烈，当晚就摸出剪刀往脖子上划，幸好被她哥及时抢下来，留下道一辈子没消的疤。 这事在青田老家闹得沸沸扬扬，陈母气得躺了三天，宗亲会的长辈轮番去劝，陈诚硬是没松口。 其实那会儿他心里早有盘算，东征时他在棉湖战役中六发六中，把炮弹全砸在陈炯明指挥部顶上，蒋介石当场拍着他肩膀说"这个炮兵连长有出息"。 男人一旦眼里有了更高的台阶，脚下的旧人就成了绊脚石。 1932年他娶谭祥时，宋美龄亲自做媒，谭家是民国元老谭延闿的后人，这步棋走出去，军界仕途才算真正踩稳了根基。 吴舜莲后来没再嫁，拿着陈诚每月寄来的五十块大洋，在娘家哥哥家搭了间小屋。 她脖子上的疤总被人指指点点，索性很少出门，整天对着观音像念经。 有次镇上小学请她去教识字，家长们听说她是"陈司令不要的女人"，纷纷把孩子转走了。 晚年她跟人说过，其实不怪陈诚变心，只怪自己命不好，生在那个女人只能当附属品的年月。 台湾出版的《陈诚回忆录》里，1917到1932年这段日子写得模糊不清，只说"早年曾有婚姻，后因性情不合解除"。 倒是台北国史馆藏的离婚协议上，陈诚亲笔加了条"死后合葬"，这个承诺后来也没兑现。 1965年陈诚在台北去世，墓里躺着的是谭祥，而吴舜莲1978年在青田老家闭眼时，身边只有个捡来的养女。 民国那些带兵的将领，婚姻大多成了向上爬的梯子。 蒋介石娶宋美龄前，发妻毛福梅在奉化守了二十多年活寡；胡宗南跟戴笠介绍的叶霞翟结婚时，连婚礼都由军统包办。 保定军校第八期那批毕业生，光1927到1937十年间，就有三成离了包办婚姻的发妻。 他们在战场上高喊革命，回家却对结发妻子挥起屠刀，说到底不过是权力场的游戏规则。 吴舜莲的悲剧不是个例。 1928年上海《申报》社会版统计，光是浙江一省，每年就有两百多个女人因为婚姻问题自杀。 这些裹着小脚的女性，前半生困在封建礼教里，后半生又被新时代的浪潮拍打得晕头转向。 她们想抓住点什么，最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抓不住，就像吴舜莲脖子上那道疤，看着是自己划的，其实早被时代刻好了印记。 去年去青田档案馆查资料，在《吴氏宗谱》里看到张泛黄的照片。 吴舜莲穿着蓝布旗袍站在老房子前，脖子上围着条深色围巾，眼神平静得像口老井。 照片下面有行小字"民国十七年摄于回娘家途中"。 那年陈诚刚升为十八军军长，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，而她已经在青田乡下待了五年，学会了对着空院子说话，学会了在夜里摸黑给自己倒水，也学会了把所有委屈咽进肚子里。 历史书里总写大人物的丰功伟绩，却很少提那些被碾碎在车轮下的小人物。 陈诚后来成了"中华民国副总统"，他的故事被一遍遍书写，而吴舜莲的名字，只在地方志的角落里留下"陈诚原配，因夫妻失和自刎未遂"十几个字。 可正是这些无声的名字，才拼出了那个时代最真实的模样有些人踩着别人的骨头往上爬，有些人在泥泞里挣扎着活下去，谁也别怪谁，不过是各有各的活法。 如今青田老街上还有人记得吴家大小姐的故事，说她晚年常去村口的桥边坐着，一看就是一下午。 有孩子问她等谁，她就笑笑不说话。 或许她等的不是那个穿着军装离开的男人，而是那个本该有另一种人生的自己。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，就像她脖子上的疤，长上了就再也消不掉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