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印边境中段争议区一，萨让段已被我国实控，并新建了楚鲁松杰村 西藏阿里地区札达县最西头有个村子叫楚鲁松杰，地图上小得像粒芝麻，可边防兵都清楚，它卡在中印边境最要紧的那道缝里，去年我跟着工程队去那儿，看见战士们在冰天雪地里扛水泥，一袋水泥得从五百公里外的县城拉过来，运费能买十袋，他们说这是拿命换来的建材。 村子海拔五千三百米，比珠峰大本营还高两百米，空气稀薄得让人一蹲下捡工具就喘不上气，刚到那天我就差点趴地上，巡逻路更难走，战士们每周得翻三座雪山，背上二十斤装备，雪深的地方能没到腰，摔了就爬，手脚并用往前挪，有个老兵说，有年冬天暴风雪封山，他们靠罐头撑了半个月，最后用卫星电话求救，手抖得连数字都按不准。 这里以前是古商道，唐朝的丝绸，明朝的茶叶，都从这儿走，山口还剩半截石碑，上面刻着过关税银二两，去年考古队在这挖出个马蹄铁，锈得厉害，专家说至少三百年了，现在的货物成了监控探头和太阳能板，哨所屋顶的信号塔亮着红光，夜里像星星掉进了雪堆。 最让我没想到的是村子变了样，三年前这儿连电都没有，现在铺了柏油路，路灯一亮起来，夜里跟白天差不多，有个藏族阿妈一边往高压锅里倒面疙瘩一边说，以前生个急病得翻三座山去找医生，现在卫生所就在隔壁，学校教室里摆着平板电脑，孩子们用软件学汉语，笑声压过了刮风的声音。 前两天碰上个刚下哨的排长，他指了指远处的山脊，说那道裂缝，以前商队走，现在我们守，他脸让太阳晒得发红，说起新装的红外摄像头，眼睛就亮了，想偷越边境？现在门都没有，说话时远处传来爆破声，工程队在修塌方的路，碎石飞起来，落在雪地上，像星星一样。 回程那天路过詹娘舍哨所，看见战士们把冻硬的菜干摊在阳光下晾着，高压锅煮出来的菜软乎乎的，总比没菜强，能吃上点维生素，排长塞给我一个氧气罐当纪念，罐身上用红漆写着祖国在我脚下，下山时翻过最后一道垭口，回头一看，楚鲁松杰的新路灯连成一条金线，慢慢伸进雪山深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