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，跟女儿学会了一个词，叫“苦中作乐”。朋友们可能要笑话我了，这个词谁没听说过呢？别着急，先听听孩子怎么说！当时，我看女儿在用笔记本看小说，就用余光瞟了一眼，不看不知道，一看吓一跳。 昨天傍晚，我靠在沙发上刷工作群，余光扫到女儿盘腿坐在地毯上，膝盖上摊着笔记本——不是写作业的那种，是贴满卡通贴纸的旧本子，她正用手指划着屏幕，嘴角还带着点笑。 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这丫头，该不会又在偷偷看那些没营养的网络小说吧？ 桌上的牛奶杯还冒着热气，杯沿沾着一圈淡淡的奶渍，是她早上没喝完的。 我没像往常一样立刻站起来抢本子，而是慢悠悠走过去，蹲在她旁边，手指点了点她的膝盖：“看什么呢？这么入迷。” 她把本子往怀里缩了缩，抬头看我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像揣着两颗小星星：“妈妈，你知道‘苦中作乐’吗？” 我愣了一下，这词谁不知道啊？可从一个刚上初一的小孩嘴里说出来，总觉得有点故作老成。 她却没等我接话，自顾自翻到笔记本某一页，指着一段文字念：“你看这个女主角，家里穷得连饭都快吃不上了，还每天早上起来给窗台上的野草浇水，说‘反正都是要活着的，不如让它开朵小花看看’——妈妈，这就是苦中作乐吧？” 我本来想说“看这些有什么用，不如多做两道数学题”，可看着她指尖划过那段话时，指甲盖边缘沾着点蓝色墨水——大概是昨天画画时蹭上的，突然就把话咽了回去。 原来我一直以为她看小说是逃避学习，却忘了孩子眼里的世界，从来都比我们这些被生活磨得麻木的大人，简单又通透。 我以前总担心她沉迷这些“闲书”耽误成绩，觉得那些虚构的故事都是瞎编的，只会让她不切实际，所以只要看到她拿笔记本，就忍不住念叨甚至发火，结果她反而藏得更严实，有次还偷偷把本子塞到床底下，害我找了半宿。 可她刚才念那段话时，声音轻轻的，却带着一种笃定，好像那个给野草浇水的女主角，就是她自己——原来她不是在逃避，是在故事里找面对生活的勇气啊。 那天晚上，我没再提“别看小说”的事，只是把她没喝完的牛奶热了热，递给她时说了句“慢慢看，别太晚”，她眼睛一下子瞪圆了，接过杯子时，手指不小心碰到我的手，烫得她“呀”了一声，却笑得更开心了。 往后好几天，我发现她看小说时会拿个小本子记东西，问她记什么，她把本子举到我面前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：“苦中作乐，就是数学题难到想哭时，先吃块巧克力再做；就是练琴练到手指疼时，弹首自己喜欢的儿歌放松；就是妈妈加班回来晚了，我先把饭热好，等你进门时说‘今天的菜我尝过了，超好吃’。” 现在每次想对她的“不务正业”指手画脚时，我都会先问自己：你真的听懂她在说什么了吗？ 今天早上收拾她的书桌，又看到那个贴满贴纸的旧笔记本，翻开时掉出一张小纸条，上面是她用荧光笔写的：“苦中作乐不是假装不苦，是在苦里找一颗糖——就像妈妈泡的柠檬水，酸得眯眼睛，可喝完嘴巴里甜甜的。” 阳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，刚好照在纸条上，我突然想起昨天她念那段话时，嘴角的笑，原来那不是看小说的沉迷，是一个孩子正在用自己的方式，学着拥抱生活啊。 桌上的牛奶杯已经凉透了，我拿起杯子，用手指抹掉那圈奶渍，突然想，或许不是我教她长大，是她在教我，怎么重新做回一个会为野草开花而开心的小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