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个多月时孕吐突然停了，我能吃下半碗饭了，老公高兴得买了只老母鸡。那鸡是他从菜市场拐角的老婶子手里买的，说是散养的，扑腾得厉害。他拎着鸡回来时，裤脚沾着泥，进门就喊：“老婆，今晚给你炖鸡汤，补补！” 四个多月，孕吐突然停了。 像是一场漫长雨季终于放晴，我坐在餐桌旁，居然能吃下小半碗白米饭了。 筷子碰到碗沿的声音，都带着点不真实的脆响。 老公下班回来，一进门就被我这句话点亮了眼睛。 他鞋都没换就冲下楼，半小时后拎着只扑腾的老母鸡回来——裤脚沾着泥点子，说是菜市场拐角老婶子家散养的，非得现抓才新鲜。 “今晚给你炖鸡汤！”他把鸡塞进厨房，袖子撸得老高，“医生说你得补补，这鸡我看着就精神。” 我靠在厨房门口看他忙，瓷砖地映着他晃动的影子，突然想起刚怀孕那阵子，我闻着肉味就吐，他愣是跟着吃了一个月的素。 砂锅咕嘟咕嘟响起来时，香气开始在屋里弥漫。 我其实有点怕——太久没碰油腻，胃会不会又闹脾气？ 但当他舀出第一碗奶白的汤，小心翼翼吹凉了递到我嘴边时，我还是忍不住喝了一小口。 温热的汤汁滑进喉咙，带着点姜的辛香和鸡肉的鲜甜，居然一点都不腻，反而像一股暖流淌到了心底最软的地方。 都说怀孕的女人最敏感，可我以前总觉得他神经大条。 他会忘记纪念日，会把袜子扔得到处都是，可此刻他蹲在地上给鸡拔毛的样子，笨拙又认真。 我突然想起什么，戳戳他后背：“你买鸡的时候，有没有被那鸡扑腾的劲儿吓到？” 他头也不抬：“怕啥？为了我老婆孩子，别说一只鸡，就是头牛我也给你牵回来。” 这话听着有点傻气，我却忍不住笑出了声。 炉火明明灭灭，锅里的鸡汤继续翻滚。 我知道他不是什么超人，只是个普通的男人，但他愿意为我笨拙地学着照顾人，愿意把“老婆要补身体”这件事刻在心上。 这份心意，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滋补。 那天晚上，我喝了满满一大碗鸡汤，连带着鸡肉都啃了两块。 后来每次想起那个傍晚，我都会记得他沾着泥的裤脚，和砂锅里咕嘟咕嘟的幸福声响。 或许幸福从来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，就是有人把你的小事，当成他的大事来办。 窗外的天慢慢暗下来，厨房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 我摸了摸还不太明显的小腹，突然觉得，这只闹腾的老母鸡，大概是宝宝送给我们的第一份礼物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