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大姑姐一起怀孕，预产期也差不多，一直都是和平相处，我姑姐和我们都是住县城，她

我和大姑姐一起怀孕，预产期也差不多，一直都是和平相处，我姑姐和我们都是住县城，她婆婆在姑姐老公读书的时候就去世了，所以姑姐怀孕后就一直跟我们一起吃住，我也不是一个计较的人， 我和大姑姐的肚子，像两颗同时被吹起来的气球。她的预产期比我早十天，我们都住在县城老家属院，五楼，没电梯。 她婆婆在她老公读高中时就走了——肝癌，走得突然，所以从她测出两道杠那天起，行李就搬进了我们家客房。我不是计较的人，只是偶尔看着厨房灶台上并排放着的两个保温壶会愣神：左边是我妈每天早上送来的红枣枸杞水，右边是她从老家带来的玉米须茶，壶嘴都氤氲着白汽，像两团不肯散的云。 她搬来那天是3月12号，植树节。我正趴在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，听见门口有行李箱滚轮声，抬头看见她站在玄关，羽绒服拉链没拉好，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毛衣，手捏着衣角说：“会不会太麻烦？”我老公接过箱子时，她眼睛瞟到茶几上的验孕棒，突然红了眼眶，“原来……我们一起当妈妈啊。” 孕中期我总失眠，有天凌晨两点摸黑去客厅找水喝，看见她坐在沙发上，膝盖上放着本翻开的育儿书，手机屏幕亮着，是她老公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，她没接，只是按灭屏幕，抬头对我笑：“腿抽筋了，起来揉揉。”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小把南瓜子，“医生说吃这个补镁，我每天揣一把，你也试试。”那把瓜子壳上还沾着她的体温，温温的。 32周产检，我血压有点高，医生让严格控盐。那天晚饭桌上，她把我碗里的腊肉片一片一片夹到自己盘里，说：“我今天就想吃点咸的，你吃这个清蒸鲈鱼，刺我都给你挑好了。”我看着她把腊肉嚼得津津有味，突然发现她最近总把红烧排骨、麻辣香锅往自己那边挪，连我老公炒的辣子鸡，她都先把鸡丁挑到我碗里，自己啃剩下的辣椒。 有次我妈来送土鸡蛋，趁大姑姐去阳台晾衣服，悄悄拉着我说：“她住这么久，你心里真没想法？”我刚想摇头，听见阳台传来她的声音，带着笑：“嫂子，你那件灰色孕妇裤我帮你缝好了，腰头加了截松紧带，你试试还勒不勒？” 其实我偷偷算过账。她搬来后，菜钱每月多花三百，电费多交五十，我老公晚上要给我们俩各热一杯牛奶——可她每天早上比我早起半小时，给我老公做便当，给我煮燕窝；我孕吐吃不下饭时，她跑三条街去买我小时候爱吃的糖糕；上周我半夜肚子发紧，是她扶着我下楼打车，自己挺着大肚子跟在后面跑，鞋都跑掉了一只。 会不会有人觉得，两个孕妇挤在一个屋檐下，鸡毛蒜皮早该满天飞了？可我摸着肚子给她递酸梅，她帮我系背后的孕妇裤腰带时，突然明白有些陪伴就是这样——你不用刻意说感谢，我不用总提麻烦，就像厨房那两个保温壶，你喝你的甜，我喝我的淡，壶底的水垢都长在了一起。 现在两个保温壶旁边，多了个竹编小篮子。里面放着两本翻卷了边的孕期手册，她的那本在“缓解水肿”那页夹着晒干的玉米须，我的在“胎动记录”那页贴着她画的小太阳。昨天她数胎动时突然说：“等孩子生了，我还住这儿好不好？我给你带娃，你给我做饭。” 我没说话，只是把她掉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。窗外的玉兰花落了一地，两个挺着肚子的女人坐在沙发上，脚边的孕妇枕挨在一起，像两块并排晒暖的石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