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次在电梯里遇到一个外卖员,在用创可贴贴伤口,就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受伤了,结果他告诉我去楼上送单时,被铁门夹了手。他左手的创可贴歪歪扭扭地粘在虎口,边缘洇出点暗红。蓝色工装袖口卷着,露出小臂上几道浅褐色的疤痕,像爬着几条细蜈蚣。 午休后的电梯总是慢吞吞的,消毒水味混着隔壁快餐店的炸鸡香,扑在脸上。 门开时,他逆着光进来,蓝色工装沾了点油渍,手里攥着张创可贴——包装被捏得卷了边,像片揉皱的蓝纸。 我靠在按键旁,看他把创可贴往左手虎口按。 拇指和食指捏着塑料边,右手笨拙地调整位置,指尖沾了点灰尘,创可贴被按得皱巴巴的,边角还是翘着,露出底下泛紫的皮肉,像颗被挤扁的葡萄。 “夹到了?”我没忍住开口,声音在空电梯里有点闷。 他抬头,眼睛亮了下,又很快垂下去,“嗯,楼上12楼的铁门,弹簧松了,一拽就夹手。” 左手小臂随着说话晃了晃,几道浅褐色的疤露出来,横的竖的,像谁用指甲在皮肤上划了几道,又没擦干净。 “疼吧?”我盯着那道最深的疤,比创可贴还长。 他笑了笑,扯得嘴角的痣动了动,“没事,习惯了。” 习惯?谁会习惯被铁门夹手呢?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,有点酸。 他忽然低头看手机,屏幕蓝光映在脸上,“得快点了,还有三分钟超时。” 原来他不是不在意疼,是更怕手机上跳出的超时提醒——那串红色的数字,比虎口的血印更让人心慌。 我想起早上取外卖时,12楼的铁门确实沉,上次我自己拽都费劲儿,更别说他拎着三袋外卖,还要腾出手按楼层。 “12楼住户没报修吗?” “报了吧,可能还没来得及修。”他把创可贴又按了按,这次边角终于粘牢了,“我们这行,哪有时间等别人修东西。” 电梯到6楼,门开了,他抓起脚边的外卖袋,转身时,我看见他右手手腕上也有个旧疤,月牙形的,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的。 “走了啊。”他挥挥手,没等我回应,身影就消失在楼梯间——大概是觉得电梯太慢,爬楼更快。 电梯门缓缓合上,我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,突然想起他虎口那点暗红,不是血,是创可贴被汗浸湿后,边缘晕开的药渍。 后来每次点外卖,我都会在备注里写“不着急,注意安全”,虽然知道可能没人看,但总觉得这样,某个正在爬楼的人,或许能少一点慌张。 谁会注意一只歪歪扭扭的创可贴呢? 但那些贴在生活伤口上的小心意,哪怕只暖了一秒,也算没白来这趟人间吧。 电梯到15楼,门开了,外面的阳光很亮,我走出去时,脚步轻了些,像怕踩疼了地上的影子。
有一次在电梯里遇到一个外卖员,在用创可贴贴伤口,就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受伤了,结果他
优雅青山
2025-12-17 10:09:13
0
阅读: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