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曾一度觉得,家这地方,就是个自带“矛盾属性”的神奇结界。 在外面装模作样当大人,西装革履挤地铁,客户一句“再改改”就得熬到半夜,保温杯里泡着枸杞,还得硬撑着说“我没事”。可一脚踏进家门,瞬间就破功——鞋一甩袜子一扔,瘫在沙发上像条没骨头的咸鱼,爹妈还得在旁边念叨“坐没坐相”,嘴上嫌弃,手里却端着切好的水果往你跟前凑。 以前总嫌家里太吵。老妈的唠叨从“早点睡”到“找对象”无缝衔接,老爸的呼噜声能穿透两层墙,就连家里的猫,都得半夜跳上床头柜踩你脸。那时候总盼着逃离,觉得外面的世界多精彩,灯红酒绿,无拘无束。 真搬出去住了才发现,外面的灯再亮,也照不暖深夜的胃。加班到十点,楼下的便利店只剩凉飕飕的便当;感冒发烧没人管,自己裹着被子喝热水,眼泪啪嗒啪嗒掉,才想起以前生病时,老妈会端着姜汤坐在床边,一边骂你“不懂得照顾自己”,一边给你掖好被角。 家这盏灯,从来不是什么华丽的水晶灯,它可能就是客厅里那盏旧旧的吸顶灯,灯光昏黄,却能照亮你晚归的路;也可能是厨房亮着的小夜灯,哪怕你凌晨才回,锅里也留着一碗热汤。 它不会因为你飞黄腾达就格外明亮,也不会因为你失意落魄就黯然熄灭。它就那么安安静静待在那里,等你累了、倦了、受委屈了,随时推门进去,都能卸下一身伪装,做回那个最任性的小孩。 后来才明白,我们跋山涉水去追逐的星光,再璀璨也只是路过的风景。而家里那盏永远为你亮着的灯,才是这辈子最踏实的归宿。毕竟,外面的风再大,也吹不散家里的烟火气。


